侯府老夫人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打消了把人接回侯府的想法。
只是楚千辰打死不乐意。
楚侯爷也道,楚宛宁在乡下的日子过得不如意,这天煞孤星的名号更是从二房这里传出去的,难保不是他们故意谣传。
端看他们一家子冒名顶替了楚宛宁的身份就知道。
更何况永安侯府也不至于连几个姑娘都养不起,就算多来几个,都养得起!
加上楚蓁蓁当时抱着病体出来,当面求着老夫人,让其一定要把楚宛宁接回来,否则......她一颗心如何能安?
老夫人无法,只好派了桂嬷嬷过来接人。
桂嬷嬷从美色中缓过神来,朝楚宛宁屈膝行礼,“老奴是老夫人身边的陪嫁嬷嬷,见过表姑娘。”
楚宛宁朝她看过去,态度散漫:“嬷嬷请起。”素手一指,“嬷嬷一路奔波辛苦了,落落......给嬷嬷奉茶。”
桂嬷嬷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忙推却,“姑娘这话严重了,老奴万万不敢。”
楚宛宁眼神闪烁了几下,笑着道:“不过是一杯茶,桂嬷嬷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多年,也辛苦了。”
听着这话,桂嬷嬷心中对楚宛宁的好感突飞猛进,“表姑娘这话太折煞老奴了。”顿了一下,算是承情,接过落落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温热的茶水浸过喉间,还有夹带茶叶的香气,不断抚慰着桂嬷嬷的脾胃,心里只觉得一阵热乎,“多谢表姑娘。”
楚宛宁示意,“再来一杯?”
桂嬷嬷说什么都不肯,一杯已然越矩。
不远处的香炉泛着青烟,一阵阵香气突袭至桂嬷嬷鼻腔,让她不受控制地深深吸了一口,多日的奔波劳累在这一刻顿时烟消云散。
桂嬷嬷面色骤然变了变,抬眸望去,“这是?”
落落跟着看过去,“桂嬷嬷,这是我家姑娘亲自调的安神香。”
桂嬷嬷闻言心底更震惊了。
这安神香简直比三姑娘亲手调制给老夫人房里的香料......那味道好似还要更上一层。要知道三姑娘的调香手法就算是在京城,也是能排在前几位的。
三姑娘楚娇娇更是因为在调香上的天赋惊人,才得以入了老夫人的眼,否则以她一个庶女,是很难在侯府立足的。
表姑娘这里的香料比三姑娘调制的还要上等,那这其中价值岂不是......
养在乡下的大姑娘竟出落得这般出众么?
简直让人意外!
桂嬷嬷心底唏嘘,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楚宛宁,“表姑娘应当知道老奴的来意吧?老奴是奉了侯府老夫人和侯爷的令,前来接表姑娘回府。
前些日子李嬷嬷接了这个差事,想不到她一时疏忽竟然差点酿成大错,竟然被那一家眼皮子浅的人诓骗,导致认错了人。
老夫人得知,心下十分震惊,故而派老奴再次走一趟,务必要把表姑娘接回去。”她挥挥手,侯府护卫并拉着楚老太几人上前。
几人十分狼狈地跪在楚宛宁面前,尤其是周氏,恨不得把脑袋垂到尘埃里。
桂嬷嬷冷哼,“还不赶紧把你们做下的腌臜事告知我们表姑娘?”
楚老太最是吃软怕硬之人,见状更是被吓得瑟瑟发抖,把他们一家子先前冒名顶替一事说了出来,不过最后却是看向周氏,“都是周氏揣掇老婆子的,否则老婆子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情。”
“等等!”周氏惊瞪了眼睛,也顾不得规不规矩就扬声道:“娘,这事明明是您先点头的,要不然媳妇哪里敢这么做?顿了一下,语气越发委屈,“况且侯府送的五百两银子,可都被娘您拿走了,媳妇可是一个铜板都没见着。”
门口围观的人不少,听见周氏喊的五百两银子,纷纷惊掉了下巴。
永安侯府不愧是官宦世家,五百两银子居然轻飘飘的就拿出来了。
楚老太吴氏恨不得抓破周氏的脸,所谓财不外露,这蠢货倒是把永安侯府给的五百两银子闹得人尽皆知。
“胡说八道!”说完捂着自己胸口,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周氏冷哼一声,“娘当时拿银子可是比谁都快,怎么这会儿倒是装起来了?”
桂嬷嬷被一家子吵得头昏脑涨,按着眉心十分不悦。
老夫人正是顾忌到这些人是府上大姑娘的亲人,所以对于楚秀秀冒名顶替一事才轻拿轻放,否则换做旁人,只怕早就被送进了大狱。
可这些人竟然还不识抬举?
桂嬷嬷气得脸色铁青,当即便把临走前楚千辰的交代说了出来:“表姑娘,小公子发话,这些人您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全凭您吩咐。”
她是侯府老夫人的陪嫁嬷嬷,原本应该按照老夫人的吩咐行事,可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当着表姑娘的面都敢这样,那以前呢?
表姑娘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跪在他们不远处的楚老太几人面色骤然大变,纷纷停下动作看向楚宛宁这边。
“宛宁,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你快帮忙说两句......”楚大河面色发白地说道。
周氏也放下对楚老太的不满,跟着叫嚣道:“没错,好歹你也喊了我们一句二叔二婶,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态度特别嚣张,丝毫看不出半分求饶的模样。
桂嬷嬷当即拍了一下桌案:“放肆!”
这一声顿时把几人吓得头皮发麻,“饶命啊——”
“在表姑娘面前都敢撒野,真当我们永安侯府无人了?”桂嬷嬷一声令下,侯府护卫顿时站了出来,一行人把楚家二房围在中间,气势汹汹。
这一下子更令几人恐惧不已。
楚大河忙朝周氏扇了一巴掌,“都是你这个毒妇,不仅背着我们苛待宛宁,还让秀秀冒名顶替,我真是瞎了眼才把你娶进门。”
周氏彻底癫狂了,尖锐的长指甲直接挠花了楚大河的脸,“你这个窝囊废,自私自利的小人,这些事哪一件不是经过你的首肯,如今你倒是把自己撇得干净,你问过我了么?”
楚宛宁面色淡淡地看着一家子窝里横,为桂嬷嬷又续了一杯茶水,“桂嬷嬷请。”
于理,桂嬷嬷是不该受的。
可是她心里十分回味先前茶水的甘甜,按捺不住心中雀跃,便伸手接了过来,弯了弯腰:“多谢表姑娘赏。”
一杯温热的茶水下肚,又洗刷掉楚老太一家子给她带来的烦躁。
桂嬷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