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苑倒是万万没有料到,这个青山居士竟然把自己的一场骗局说的如此光明坦荡,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会追责于他。
又或者说青山居士自觉自己能够有更好的解释,可以平息她心底里现在的这团火,可即便想到底还是说了谎的,这件事情要想简简单单的过去,怕也是断然不可能的。
便只看他一眼:“你可知道因为小甲妹妹这一个人,一句话,一张名帖,我是耗费了多少心力与时间,我与将军的时间都很是宝贵,如今却陪着你在这儿白转悠了一圈。”
“分明是开门见山就能说清楚的话,却偏要我二人跋山涉水来了这个地方,耽误着许久,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青山居士,这件事情恐怕你我也难说两清。”
锦苑这会儿是动了怒,甚至连郁连峥对于她的反应都有些意外,他何曾见过眼前的女人对什么事情有过这样的不满,大多数情况下也不过有些生气,有些不耐烦罢了。
即便是在陈也的那件事情上,锦苑都没有这样大的反应,所以这一来郁连峥到确实意外,反倒是又看向青山居士:“殿下所言不错,你既然已经清楚我与殿下的身份,若有什么事情要做,便应当光明正大摆在台面上来进行。”
“兜兜转转一圈,不过是骗我二人来此地与你见上一面,换而言之我便是进宫面见王上也不曾见见他有如此大的阵仗,你这面子倒着实是厚了一些。”
青山居士听两人一说这话确实马上变了脸色,他大约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番布局会引来锦苑这样大的震怒。
最要紧的是他本身他觉得自己谋划的非常巧妙,甚至引以为傲,不过这洋洋自得的情绪还没有缓上多久,却就遭遇了这样一盆冷水给兜头浇下。
青山居士便慌忙摆手解释,“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自然不敢耽误二位的时间,只是这件事情说来复杂,即便是殿下要杀我追责,可那后头的事情也总归要了解个完整,否则我小小一个平民即便是被抓了,哪怕是被杀了,与殿下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番话说的倒是有理有据,锦苑由不得想,这人多少还是有些脑子,便是在自己这样愤怒的时刻还能够周转来回,将他身上的道理给讲的明明白白,好先保住一条贱命去。
不过青山居士说的话,其实也确有道理,对于锦苑而言,杀不杀他根本就无关紧要,毕竟眼前这个人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线索的中转渠道罢了,这时候便是追究,发觉他和小甲的事情完全无关,那最多也是叫自己觉得耽搁了时间。
要说专门为了这个去报复一遭,就目前来看,锦苑确实没有那样的心力,但郁连峥这边可就说不准了。
不过换而言之,青山居士费了这么大力气将自己骗来此处,想必也有他的顾虑,只此一念闪过,锦苑便又看着他,“你先告诉我,小甲的妹妹如今人在何处?”
她心底里到底也还是善良,郁连峥没想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锦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惦记着小甲妹妹的安危,这一来,心中倒也颇为感慨,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只缓了一缓,便又转头看着青山居士,但她心底里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青山居士只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小甲的妹妹如今下落不明,又怎么能找得到她?不然也用不着找人去刻意伪装。”
“但是我可以向殿下保证,小甲妹妹的事情与我无关。”锦苑便挑了下眉,显然是不信他的。
“你既然那么了解小甲妹妹的样貌和形态,那就证明也常与她接触,若说是她不见了,你怎么会半分联系都无?”
青山居士这会儿好似真的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实不相瞒,殿下,我与小甲妹妹确实谈不上熟识,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我根本一点都没有了解,不过是知道小甲当初的遭遇罢了,所以想着殿下也并不曾见过那个人,找个人来按照打听来的消息,那么装扮一番也应当是骗得过去的。”
这倒是让锦苑大开眼界,细心一想,他这话说的还蛮有道理,虽然这事儿做的不地道,但换而言之自己也没见过对方,别说是模仿了,便是随意找个小姑娘来演上这么一遭,她多少都是会信的。
不由得想自己到底还是太天真了,在这江湖的大染缸里,竟然还草率的便相信了那个人,可又想自己当时却也别无选择,除了能够跟着线索一路追寻至此之外,旁的事也做不了了。
只这么一想,却又看着青山居士:“既然如此,有些事情你我说来去也没什么意义,你不知道小甲的妹妹在哪,却又递了名帖将我专程带到这里,那么小甲总该与你有关。”
“若是连小甲都与你无关的话,那这一趟我可当真是白跑,你总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青山居士听了这话才连连点头,“当然,小甲我确实知道在哪,不过这消息是千真万确,但要真正地操办起来却并不简单。”
锦苑实在是厌烦透了他这样卖关子的行为,便只管道:“你但说无妨,这其余的事情又与你何干。”
不过她想着却又觉得奇怪,这青山居士照理来说,没有道理平白卖了她一个好处的,恐怕待会儿便是要跟她讲条件了。
只是出乎锦苑的预料,青山居士并没有提出自己想要什么,甚至在一通抱歉之后便尽管道:“这红袍老道,想必你们也都见识过了,之所以邀请你们入会场一遭,便是因为只有在那里,你们也才有机会见到他,否则若是私下里的场合,确实没有合适的引荐。”
这红袍老道那样特殊,锦苑自然记得,而且印象还特别深刻,便只管点了点头,“当然认得,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话便忽然反应过来,只看着这青山居士,“你的意思是说这红袍便是谋害了小甲妹妹的人?”
“是否谋害我暂且不清楚,但小甲妹妹的下落确实与他有关,是生是死,大概也全凭他一句话了。”
锦苑沉吟着,便见那青山居士似乎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