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面这么想着,锦苑脸上的焦灼倒也明显了几分,此刻徐公子便只是探身,在言一幽的上方双手环握,叹息了一番,又松了口气:“还好,闭气了。”
随即伸出双指稍稍一点,很快,言一幽便猛的颤抖了一下,眼皮翻转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不过却并没有咳上一口水出来。
锦苑在一旁见了就觉得十分奇怪,忍不住又开口问他:“闭气是怎么回事?”
虽然说他们在水下待的时间也并不算太长,尽管锦苑回忆起来,那分分秒秒似乎流逝的很慢,没游动的一步路都好像要耗尽她的力气,但如今回想,实际上在水里所待的时间着实算不得长的。
不然的话,以她这般水性也熬不到探出水面,这番路程设计的还是很有道理,考虑的一方面,不是每一个进出这里的人都水性极佳,但凡还是说的过去,总不至于在这条路上迷失了方向,给折煞了自己。
所以她总觉得即便言一幽是昏迷着的,但这么短的一段路程,应当不至于出了什么乱子,刚才徐公子耽误了一些时间,应当只是在做这些准备工作,并不是都耽搁在水里的。
更令她觉得蹊跷的是,这言一幽竟然一口水也没有呛进去,这倒着实是让人惊奇,徐公子拍了拍花魁的脸,见着她已经昏睡便才又转身,将她背到了身上,而后解释:“她在水底下受了这刺激,应当是短暂的清醒了一瞬,不过浑身使不上力气便将自己憋气了,等到岸上,反正我们也会再将她救回来罢了。”
锦苑便又看了他一眼:“内功?”
“不错,”徐公子点点头倒也没有再更多地解释,这事要和锦苑去说,一时半会儿也扯不清楚,好在她对于这些似乎也并不太感兴趣,只是转过身去,又看了远处的荒地一眼。
这个地方终将会通往哪里,锦苑心中并不了然,只眼下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寒意,却好似每走一步便迈在了刀尖上,徐公子背着言一幽倒是远远的走在了两人之前。
“先不着急走了。”郁连峥忽然开口,喊住了他随后将锦苑带到了一旁的草根之中,这个地方虽没什么植被,四处都是干涸的,但是枯枝烂叶着实不少,而且人高的密密麻麻的枝丫却也给他们遮掩了许多寒风。
叫着锦苑在一棵枯树前头坐下之后便又自己转头,却抱了许多枯枝烂叶回来。
锦苑见状便也知道他想做什么,却忍不住开口:“浑身都湿透了,这个时候你到哪儿去找火呢?”
郁连峥却笑了一下,将一切准备工作做起之后,竟然反手从衣袖当中掏出了一个油布袋,那里头到着实裹着一个火折子。
“就为了这次来准备的?”
“那倒不是。”郁连峥瞧着她满脸讶色便摇了摇头,似乎也颇为唏嘘,“我倒也没料到来这里会用得着这个东西。”
说着就觉得十分好笑,“这个是原来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
荒野之中,流落在外,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便是火。
有了火走到哪儿遇到什么麻烦,似乎都多了一线生机,但若是连火种都没有,这日子怎么往下继续,可就真是难说。
郁连峥在外头生存的经验自然是比锦苑要多得多,战场上呆过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倒是看的很重要,似乎携在身上也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即便现在郁连峥在合阳城内已经不像往日那般奔波,但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却是改不掉的,随时随地的携带着这些东西,才能叫他觉得安心。
也不必担忧到后头出了什么乱子,是自己难以觉察或应付不来的。
便正如此刻,他着实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用上这样东西,锦苑见了却忍不住常松一口气。
一旁的徐公子竟然此时也跟着感慨起来,“这下倒是好了,其实我还担心咱们三个人这么一路往前要走上多久才能遇到一个出路,现在好了。”
瞧得出来,徐公子也着实是有些疲惫了,这一路往前也着实费了他太久的时间,见着此般,当然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郁连峥便点点头,很快便将火升了起来,却也没有着急的给自己取暖,只是看了锦苑一眼却又开口,“你先过来。”
锦苑起初还不曾反应过来,只听着他这么一说,便立刻明白,又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坐在这烘上一会儿也就够了。”
徐公子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识趣的站起身来往一边走去,“殿下,这外头太冷湿气入骨,到时候再要拔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
这道理锦苑倒也是懂的,尤其她又是一个女儿身,对于这些寻常就是更为看重的,所以见着两人既然都这么坚持着,却也没再拒绝,便点了点头:“好。”
随即站起身来,见着郁连峥还有徐公子带着言一幽一并走远,她却又忽然开口:“将她留下吧,都绑成了这样又点了穴位,就算醒来了,她也去不了哪儿,叫她在火边待着多少也能暖上一点。”
锦苑到底是担心她便这么一下给真的去了。
好在这个提议两人都没有拒绝,便只是点了点头,任由着她这么安排。
言一幽便这样被放在了锦苑的身边。
见着两人走远之后,她才又起身,将外衣换下,穿着薄薄一层内里的衣裳,烘着这堆火,倒也觉得身上颇为暖和,再接着又在一旁支起的杆子,烘烤起自己的衣裳。
这多大一会儿工夫过去,身上逐渐的回了温,锦苑却也听着旁边似乎又传来一些响动,忍不住一回头便见着言一幽睁着眼睛正盯着自己。
好在都是女的,她倒也没什么忌讳,只换了个边让火继续烘烤着自己的后背,随即又看向言一幽:“你冷不冷?”
“还真有些冷,能不能把我挪得近点?”
锦苑瞧了她一眼却也照做了,因为言一幽的脸上都已经泛起了青白,这么一看倒也不像是说谎。
况且这烘火也不可能叫她利用上逃跑什么的,所以锦苑并不担心。
两人坐在一处,锦苑才又看着她:“方才在水下你还醒了下的?”
想起那一霎那的感受,言一幽似乎也心有余悸,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没料到自己这么一睁眼竟然会是在水下,那一刹,我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奇诡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