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来,内里的布置确实是奢华精致的,便是这样一打眼,锦苑也觉得这并非是寻常的舞娘所用。
对于她的底细,倒也多了几分好奇。
于是兀自在她房内走动起来,四处观望着,瞧着周边的摆设,倒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只不过,走的近了,在她的床榻之上,尤其是梳妆台上,都可以嗅到那股若隐若现的香味。
带着几分凛冽,倒是和寻常女子用的暖香不同,这一支,似乎便是特立独行的。
想来这舞娘应该确实不是寻常人。
锦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徐娘已经说了她在这里,那为何自己进来,又不曾见到人呢?
她在等人?还是在故意放风试探自己?
如果舞娘真是徐公子的人,那恐怕就是有备而来。
锦苑如此一想,便忽然有了主意,只佯装着发现了什么东西,伸手便往梳妆台上的匣子内去。
一面作势,一面还啧啧惊叹:“这是什么?”她说着话,便好像是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于是低着头便往前面去。
可背后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锦苑在心里叹口气,随手拿了个香囊出来,却几乎想要放弃原地等待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破声!
她猛地回头,却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只是那声音响起一瞬后,便又疏忽消逝。
只这一霎的走神,锦苑忽而觉得手中一轻,方才随意捏在掌心的香囊却不见了。
这人的轻功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她站在房中却并不慌张。
若来人确实就是舞娘,那很可能方才不肯现身只是为了窥探她的动作,也许只觉得锦苑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所以等在了这里。
她拿了什么,舞娘便夺下什么,但绝对没有害命的心思,否则,也早该动手了。
只这一瞬的风波之后,锦苑的心情却放了下来。
于是缓慢的起身,在屋内踱着步子:“你出来吧,我不会为难你。”
沉默稍许,屋内依然一片寂静。
锦苑低笑了一声:“若是再有一次,你可没那么容易从我这里取走东西了。”
说着话,竟然又自她床榻边上拿出一块帕子。
这显然就是放在床边的私物,该是舞娘寻常所用,但锦苑拿过一嗅,上面那熟悉的异香便如此分明。
看来,这舞娘便是那个买刀之人。
只要能逼她露面,所有的一切自然就会有个答案。
锦苑不动声色的将手帕拿紧,往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提防着周遭的动静。
可四处阒寂如常。
便在她有些倦怠与这场游戏的时候,暗处一道风声便又疏忽而至,裹挟起无端的气浪,端的便是往她手掌处打来。
这一下力道凶猛,显然对方内力惊人,锦苑倒不是避让不及,是完全无力抗拒,眼看着便要栽倒的时候,却也终于见到了舞娘真身。
那人一袭丁香紫的抹胸襦裙,衣带翩翩,正伸出手准备将锦苑手中的方帕抢过。
她的面上,自然也戴了一层薄纱,所以锦苑一打眼,也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只在这一霎过去的时候,她唯一感慨的就是:“马上要摔倒了,估计这回摔得挺疼。”
毕竟这地板,也没铺地毯。
身子往下坠落,堪堪要跌在地面时,一个身影忽而飞快的掠地而出,紧接着单手撑地,将锦苑生生托起。
随后轻轻的扶着她,叫她站稳之后才松开手,又往屋内看去。
舞娘见到人来,当即并未耽搁,掠身就要往外,出来的人迅疾跟上,两个人便缠斗在了一处。
锦苑定定的瞧着那埋伏与暗处忽而出现的人,却忍不住微微蹙眉,看来郁连峥对于这件事是上心的,不仅让陈也去跟,他也一直随在自己的身后,察觉着自己的动静。
这或许,也算是对于她的提防?
两人缠斗稍许,那舞娘仗着身姿轻盈尚且可以勉力躲避几分,但若再要继续斗下去,败在郁连峥手上也是必然。
便在锦苑觉得一切都要真相大白的时候,一个超乎她意料之外的人却出现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徐公子。
之前对于他的那些怀疑倒是又变得更深了一些。
徐公子忽然出现,扰乱的不仅仅是锦苑的思绪,便是连着郁连峥一起,都有些讶异。
三个人缠斗在一起,那舞娘便趁着郁连峥恍神的一霎,抽身跑了。
便在他提脚要追的时候,徐公子又上前一步,恰恰挡住了路,作势跟了一番,却终究叫对方失去了踪影。
如今三人在房内面面相觑,锦苑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放肆奴才!没有我的令,谁允许你私自进来扰乱我查案!”锦苑这会儿一是确实生气了,二是,怎么的也得做个样子给郁连峥看看叫他知道自己可真的没让徐公子来搅混水的。
“确实该死。”郁连峥微仰着脑袋,眼帘低垂:“擅自放跑了暗害我属下的刀客,就地正法也不为过。”
他说着话,身上的寒意骤然凝聚,拿着剑的手已经轻轻抬起,作势待发。
徐公子虽是殿下的人,但在外论官职自然不能和郁连峥对着来,这一会儿倒也没有脾气,只是一拱手,解释道:“属下护主不力,方才乱了阵脚,并非如郁将军所言是有意放跑那人。”
锦苑听罢也是默不作声,毕竟徐公子再怎么做,也不可能是要伤害自己的。
至于和那个刀客舞娘有什么关系,这也是自己要求证的事,总之这个人再怎么也不能交给郁连峥,不然真查出什么,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于是转向郁连峥:“罢了,这人我带回去,今日见了舞娘,只是确认这事与她有干,再要追查也简单一些。”
说罢便转身想走。
郁连峥扫她一眼,淡淡道:“这就走了?”
她便停下脚步,心跳有些微加速:“郁将军还有事?”
“这事闹到这个地步,我若不查下去,对不起枉死的将士。”他淡淡开口,言语间似乎多了几分别的含义。
锦苑只佯装不知,点点头道:“自然要查,我还要帮着查。”
随后,方才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