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师，我想问问申请提前毕业的流程是什么？”楚榆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谁知她这话一说，方宏就愣住了，继而忍不住笑起来。
“你们这一个个的……果真优秀的人跟优秀的人都有同样的见解？傅轻茵同学也要申请提前毕业。”
“她父亲傅教授，就是刚才那位，就是专门来说这件事的。不过人家傅轻茵同学是因为自己身体原因，平常不太能来学校参加上课，她在国外也都修过这些课程了才要申请提前毕业，楚榆同学是什么理由？”
理由？
楚榆想了想，肯定不能说自己想早点开始敛钱大计。
她眼珠子一转扯了面大旗：“齐胜封齐老师想让我尽快毕业，然后去国科园专心给他打下手。”
“噗、咳咳！”明明没喝水的方宏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楚榆，那目光恨不得把她盯出个洞：“你说啥？再说一遍？你要去哪打下手？给谁打下手？”
是国科园没错吧？
是齐胜封这个名字没错吧？
真不是自己听错了？！
方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作为一个在华清耗了八九年的博士生，方宏从还是硕士的时候就开始往国科园递交进入项目组的申请！
可是每一次，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打回来，可他契而不舍，前段时间又递交了一次！现在天天眼巴巴地等回信呢！
结果——
自己带的新生班里，一个本科学生居然跑到他面前跟他说，齐胜封齐院士要她早点毕业去国科园给他打下手！
打下手不是重点，重点在前头啊！国科园，齐胜封！
方宏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第二反应则是脸皮涨的通红，无他，激动的！楚榆一高考状元新秀、华清学生，犯不着拿这事情骗自己啊！而且最近他也听说齐院士收了个学生，所以，是楚榆？！
方宏心肝儿都在颤抖！
娘的、这么好的关系……他深深吸了口气，用无比和颜悦色的目光看珍宝似地看着楚榆：“快快，你先坐，跟老师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齐院士想让你早点毕业是吧？没问题，肯定没问题！”
“那你想什么时候毕业？”
楚榆被他突然无比诡异的态度弄的一愣一愣的，不过还是坐下来：“我想一年修外所有课程拿到毕业证。”
“一年啊……这有些难办，”方宏脑子转的飞快：“你要修够学分，一年肯定不够。”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多参加几个比赛。”
参加比赛也不一定获奖啊！方宏觉得楚榆托大了，不过转而一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那你是想申请一年内全部科目的考试？”
“对。”
“这倒是没问题，傅轻茵同学跟你一样的，她也要一年考完所有课程，回头我把你们两个的情况一起报给系主任，你就等着通知，到时候过来填资料就好了，不过你要提前毕业，四年的大学学费就要全部交齐。”
“嗯，这个我知道，谢谢方老师了。”楚榆真心感谢。
想到什么，顿了顿：“傅轻茵她要申请一年毕业，缺的学分怎么办？”
方宏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纠结着要不要让楚榆跟齐胜封齐院士提提自己？就听到楚榆的问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笑了：“傅轻茵同学以前获得的奖项、写过的论文就足够补足差的那些学分了。”
这样啊……
楚榆点了点头，第一次觉得有些羡慕。
不过羡慕没用，那是人家从前的成就，她起步晚了，就只能比别人更努力。
“谢谢方老师，那我等着您的通知。”楚榆打了个招呼就要走，却在转身的时候，被方宏叫住。
方宏脸上很不好意思，咳了咳，才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楚榆同学啊，老师有点小忙想请你帮一帮。”
“什么忙？”楚榆疑惑。
就见眼前华发早秃的方老师脸上神情很娇羞地低下头。
“那个……你有机会帮老师在齐院士面前说几句好话，咳，也不用啥好话，就是老师提交了进国科园的申请，让齐院士帮忙看看，要是有什么不足的，你再跟老师说说。”
楚榆：“……”
……
楚榆从方宏办公室离开，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就是等消息。
国际数学竞赛的事，她也得找人问问情况。
一般这种事她都是问齐老师的，不过数学竞赛，齐老师肯定没经验。
齐老师年轻时主研航空工程和喷气推进，后来动乱被下放，再被启用时恰逢百废待兴，新科技发展停滞落后的时候，他咬牙带着一群跟自己一样没有经验的研究人四处奔赴学习，走上了一边学习一边摸索的道路。
他是前范式期的领军人物，在自己攻克的领域敢于实践、勇于创新。
这是于国有利的大事，是大义。
可楚榆，不太一样。
说来挺唏嘘的，她最开始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吃一顿饱饭。
那顿饱饭，是她用脑子从成千上万个孩子中获胜赢来的，那一年，她还不到六岁，那场比赛，比的就是数学。而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的生活里就只剩下数字，比赛。
赢了，就能吃饱。
输了，是更严酷的惩罚。
她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只觉得自己每天都在重复相同的工作，像机械。直到后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他把她带到了一个地方。
告诉她：你要是不赢，就得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楚榆看着浸泡在灰白色液体中的那些人，小小的脑袋里终于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是从那天起，她学会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汲取知识，好的坏的，只要能保命、能让她变得更强的，她都学。
她发誓要站在任何人都不敢也不能伤害的高度，她发誓要住上全世界最好的房子，拥有无可比拟的巨大财富……
后来她也的确什么都有了，曾经随手可以掌握她生死的人都被踩在脚下。她成了全世界拥趸的那一个，可内心的惶恐却依旧无法消除。
直到一觉醒来，到了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