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高湛永远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强取豪夺?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嘛?
骨科文学,原谅她无能为力。
她的悲悯和心疼,从不是风花雪月的男女之情。
在她成为酿造了高长恭一生悲剧的罪魁祸首高纬时,便注定了她再也无法冷眼旁观看着高长恭走完那意难平的一生。
于公于私,都做不到。
北齐,需要高长恭。
而她,也需要高长恭这朵高岭之花绚烂的盛开。
“父皇,高长恭与其王妃恩爱两不疑,让高长恭以王妃之礼求娶阿史那氏,只会是三个人的悲哀。”
“但父皇不一样,父皇不仅仅可以给予阿史那氏尊容,还能给予其宠爱。”
“这也算是阿史那氏的幸运。”
作为一个棋子的幸运!
自阿史那氏被其父汗选中联姻的那一刻起,就不可避免的踏入了悲剧的人生。
无论嫁于谁,都无法触碰到寻常的幸福。
细细想来,乖张任性的高湛其实真的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高高在上又不恋权的太上皇,很大程度能减少阿史那氏的悲哀。
只是不知道阿史那氏能不能看到这背后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你我都应该清楚,寡人并不是阿史那氏的最优选。”
“此外,你可有考虑过你母后?”
个中利害,几个呼吸间高湛便思考的清清楚楚。
突厥和北周结盟,北齐将再难与北周相抗衡。到时候,他的太上皇之位怕是就坐不稳了。
这样一想,高湛顿时觉得再迎娶一个皇太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可是,胡氏就是个不稳定因素。
胡氏一生追求权势地位,绝不允许有人动摇她的既得利益。
“父皇,心知肚明,阿史那氏能得到的仅是皇太后的位置以及与您的男欢女爱。”
“其余的,丝毫都得不到。”
宇文邕不会允许阿史那氏有子嗣,相同的高湛也不会。
“所以,只要父皇神智清醒,莫要被阿史那氏蛊惑,母后那里并不难劝说的。”
高湛不上头,一切都好说。
阅美无数,上头也不容易。
“就非得是寡人?”高湛甚是不满地嘟囔着。
他算是看明白了,在高纬心中,他连高长恭的一根脚趾头都算不上。
他就是块大青石,哪里需要搬哪里。
“能者多劳!”
荪歌笑眯眯地恭维着。
说实话,越是相处,她对高湛的恶感就越少。
是个清清楚楚坦坦荡荡的人渣!
“呵呵!”高湛高贵冷艳的别过头去。
“以后这太武殿,你能少来就少来吧。”
可能天生犯冲,八字不合。
他醉生梦死的太上皇的生活终究还是离他越来越远了。
那他绞尽脑汁的禅位又是为何?
“儿臣想时常孝顺父皇。”
“对了父皇,请让画师将您的画像画的精美些,不用中规中矩,越有魅力越好。”
“不是最优选,那就得另辟蹊径。”
比如,靠出卖美色。
在美貌这件事情上,高家人绝不会认输。
高湛嘴角抽搐,忍无可忍地将手边的酒杯朝着荪歌砸了过去。
他是北齐的太上皇,不是秦楼楚馆的小倌儿。
行事这么掉价,真的好吗?
“父皇,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费一兵一卒,谈笑间便能瓦解一个联盟,这是何等风姿。”
“父皇,也许在北齐史上您也可以留下不一样的名声。”
荪歌半是调侃,半是认真。
“父皇,任何一种选择都能在细枝末节处闪耀光芒,或是萤火,或是星光。”
“明亮与否,不是最重要的。”
清醒如高湛,本就不是庸才。
“再次静候父皇佳音。”
荪歌行礼之后,施施然离去。
太武殿内,漫长的沉默之后,便是骤起的笑声,笑声中的爽朗和释然如同盛夏被暴雨冲刷过的天空,分外明净澄澈。
这一刻,疯批美人似孩童。
看来,他蔫坏蔫坏的儿子说话最起码动听。
短短几句话,让他心中熨贴极了。
“太上皇?”
“传画师!”
高湛断然道。
内侍敛眉轻笑,应了下来。
这便是陛下,不知不觉在影响改变着身边之人的陛下。
看似不起眼,实则让偌大的宫城都渐渐有了生气。
不再是杀戮,不再是血腥,也不再是深藏白骨与哀鸣令人压抑的冰冷。
慢慢来吧!
趁着这个空档,高湛护岸来宫女沐浴洗漱更衣,收拾的精致貌美,一颦一笑好似神君下凡。
就算是要靠美色征服,那也得是无可挑剔的美。
一生要强的高家人!
可以残暴,可以昏庸,但绝不可貌丑无盐。
等等!
他好似明白了为何高纬会永远偏向高长恭的原因。
偌大的高家,高长恭洁身自好的如同隐世的高人,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
明晃晃的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自惭形秽。
那纬儿对高长恭的悲悯又来自何处?
夫妻恩爱,年少成名,前程似锦,这样的高长恭又何需旁人的心疼。
有秘密!
高纬时而蹙眉,时而轻叹,画师们心惊肉跳,一番发挥下,一个惹人心怜的忧郁佳公子跃然纸上。
高湛:……
!?(?_?;?
这个娘们唧唧的人是谁!
淡烟疏柳的轻愁,眉眼间的脆弱,真真是我见犹怜。
他明明是王令一出,莫敢不从的北齐太上皇。
不过,美是真的美。
可万一阿史那氏不喜欢文弱雅秀款的呢?
以防万一,各种风格,缺一不可。
于是,在高湛的要求下,霸气侧漏的,芝兰玉树的,英俊威武的,柔弱可欺的……
只要能想到,就没有画师画不出来。
高湛满意的欣赏着一幅幅画卷,他就不信这还拿不下阿史那氏。
一入宫就是太后,开局即是巅峰,他就不信阿史那氏不心动。
再说了,搞得好像北周后宫安宁似的。
宇文护把持朝政,与宇文邕针尖对麦芒,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更不要说,宇文邕自己还是个大情种。
身为帝王,倾心一人,必然对后宫其余人就会无比残忍。
似他这般雨露均沾,才是帝王的典范。
难不成阿史那氏喜欢去北周守活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