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山谷,风麟便一直向北跑,一刻也不敢停留,途中有很多个声音在背后喊他,有父母,有朋友,还有玉霖,差一点就回头了,好在还是忍住不看。
一连几天,直到出了此处地界才发现身后古树森森,浓雾更是一眼望不到头,隐约几座残缺的孤坟上还飘着蓝火。
风麟不寒而栗,如果当时自己回了头,则难免会迷失方向在浓雾中,那里面看不到的地方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危险。
又往北走了数天,风餐露宿,终于来到了一处城镇。
这里可比家乡古梁镇大了许多,镇上人来人往,看衣着打扮就知道镇里人们过得都很富足。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填饱肚子才是正经事。他掏出铜钱买了几个包子,边走边吃,周围人看他灰头土脸,肩上用木棒挑了一个包袱,一副逃荒的样子,纷纷侧目,掩鼻绕行。风麟也不在意,漫无目的地走着。
城镇中心广场上聚集着不少人,有耍猴儿的,算卦的,打把式卖艺的……
其中最吸引他注意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道士。他先是舞了一套剑,虽是一套很简单的剑法,却也被他舞得相当好看,剑花缭绕,光影炫目,风麟看了不禁拍手叫好。
等围观的人足够多了,道士向四周一抱拳,说的无非就是那套,什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各位乡亲父老,途经此地,盘缠用尽,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话不多说,道士先用一道黄符表演了一个“火符飞升”,引得众人啧啧称奇;又拔出宝剑表演了一个“隔空斩鬼”,收获了一波铜钱雨。看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拿出看家本领……
就在这时,几个泼皮无赖摇头晃脑地踱进场内,粗鲁地驱赶观众,
“都散了散了,哪来的老杂毛?懂不懂规矩?我允许你在这摆摊了吗?”
众人一哄而散,剩下一些胆子大的也只是远远地驻足往这边看。
“哦?什么规矩?我初来乍到……”道士不慌不忙地辩解。
“看你年纪大了,今天就请你吃个馒头,权当是给你长长记性!”
话音未落,带头的混混一拳直奔道士面门。
俗话说拳怕少壮,这一下要是挨得实了,道士至少一个月下不了炕。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嗖”地闪到两人中间,混混“噔、噔、噔”倒退几步,摔了个屁股墩儿,嘴里还被人塞了一个包子。
“啊,呸!什么人?”混混吃了个暗亏,吐干净嘴里的东西恼怒道。
来人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风麟。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旁观者都没看清,可道士看得真切,这少年躲过攻击,向对方张大的嘴里塞了个包子,又发出击退敌人的一拳,也就是一个眨眼的事,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混混是被少年的突然出现吓得跌倒在地,不禁哄堂大笑。
“仗着人多欺负老人家,有什么本事冲我来!”风麟义正辞严。
这个混混头儿仗着自己会些拳脚,纠集了一群游手好闲之人,做些欺行霸市的勾当,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见对方年少,让自己当众折了面子,哇哇大叫着就要找回场子,却突然身体不适跪倒在地,把隔夜的饭都吐了出来,踉跄着被几个小弟架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扔下几句狠话。
风麟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道士走上前来拱手道:
“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不知小兄弟师承何处啊?”
风麟急忙回礼,
“老人家不必客气,行侠仗义乃是习武之人的宗旨,我自小跟族中长辈学了几套拳,上不得台面。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还是头一次跟人交手。只是我还没用力,他怎么就倒下了?”
“你刚才这一拳力量可不小啊!在学会如何控制这股力量以前,可千万不要随便跟别人动手啊!”
“早知如此我就轻轻推他一下了,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道士微笑,
“我看咱们爷俩有缘,不如找个地方喝两杯?就算是我答谢你了。”
风麟急忙推辞,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不料被道士抓住手腕脉门,纵有再大的力气也挣脱不得,只能随他来到了一处豪华的酒楼。
只见楼上写着三个大字——“醉仙楼”。
本来掌柜的看到一个老道士带着个小乞丐往里闯,内心是拒绝的,不过好大一锭银子立马让他脸上的皱纹绽放得像一朵菊花。
“好酒好菜都给我往上端!”
“好的二位爷,里边儿请!”
二人来到一个雅间,风麟还在乍舌,一个沦落街头卖艺的老人,居然出手这么阔绰,道士面色一沉,开口道:
“其实街头卖艺只是我的个人爱好,本来今天是想引出那几个欺男霸女之人,为民除害的,结果却被你搅了局,我岁数大了,一天不打架就浑身难受,你说说,该如何补偿我呢?”
风麟心中一惊,这是遇到世外高人了啊,于是试探着说:
“不知前辈身怀绝技,打乱了您的计划,要不然……我让您打一顿?”
道士一摆手,
“不必!打一个不还手的人有什么意思呢?我看你本性善良,又有侠义心肠,虽略懂拳脚,却缺少名师指点。这样吧,你拜在我门下,十年之内我让你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如何呀?”
“……”
“怎么?不愿意?我跟你说,许多人求着我收他为徒我还不愿意咧!你可想好了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说罢也不管他,自斟自饮起来。
“不是的,前辈,我与他人有过约定,十年太久了,我怕会失约。”
“合着你以为当徒弟是坐牢不成?门下弟子适当也要下山行走江湖,毕竟理论结合实践也是很重要的!”道士翻了个白眼道。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风麟磕了三个响头,又给师父敬了一杯茶。
“好,好,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蜀山派弟子,明日起我就带你回山,认祖归宗,传授蜀山派绝学。”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学‘火符飞升’还有‘隔空斩鬼’?”
“噗”,师父一口酒没忍住喷了他满脸。
“学那些东西干嘛?那都是走江湖的骗人把戏,我要教你的可都是正宗道家降妖伏魔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