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来时只剩一口气了,那他怎么回的?”沈轻灵问。
一旁的站着的士兵赶忙回答道:“是被一匹没见过的马驼回来的,有可能是老五夺的马。”
秋攰与沈轻灵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能从敌人的手里顺点东西回来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这位居然直接顺了匹马回来,简直叫沈轻灵二人高兴坏了。
于是沈轻灵赶忙招手,说:“带去我看那马,这边就请你们好生照顾他,从游商那里拿来的药不要吝啬,能救回人是最要紧的。”
士兵应了声,连忙领着她往外走。
本来秋攰也要跟着去,但转念一想,病患这头还需要他看着,便只告诉左右要听沈轻灵的话,自己则留下来坐在一旁守着。
那头沈轻灵一路快步走到马匹旁,左右观察了许久,确定这马不是关内所育之后,二话不说就翻身上了马。
“欸!沈二娘子!”
“沈二娘子使不得!”
“沈二娘子您可不能去!”
士兵们慌了神,以为沈轻灵这是要骑马回去找那伤人的敌军,结果沈轻灵只是拽着缰绳溜达了一小圈,转头又停在了原处。
“去和秋副将说,这马应该是会回原路的,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杀那群人个措手不及。”沈轻灵收紧缰绳道。
刚才就这么短短几下,如果不是沈轻灵及时控制住马儿的方向,它俨然是要往外跑的。
“是。”士兵赶紧应了声。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后头杨徒领着大部队已经到了山坳口。因为沈轻灵和秋攰特意嘱咐过,所以他们行进几乎无声,也没有点火把,在黑夜里如鬼魅一般行进。
顺着秋攰留下的记号,杨徒率领大军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沈轻灵等人的所在地。他号令士兵分队扎营,又着人去向秋攰汇报,自己则偷偷面见了正在看马沈轻灵。将这一路来的收获告诉她。
事实上,大军一路也并不平摊顺利。
大军途中遭遇过三次身份不明的土匪,都是奔着劫粮来的,看大军行进是以编队制行进,以为有机可乘,结果是正好落入杨徒的圈套里,被杨徒来了个瓮中捉鳖。
尽管活口没有留下,可杨徒搜尸体得来的可以证明身份的图纹。原本杨徒对那些图纹并没有头绪,和沈轻灵一说,才发现与秋攰找到那个海寇图纹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刘昱的人在其死后,还在关内四处游走,企图截断外头对出雍关的支援。
沈轻灵等杨徒说完,便将自己这头的事一一分析给杨徒听。等杨徒知晓沈轻灵居然以一己之力搏杀海寇首领刘昱时,震惊得半天都没闭得上嘴。
“二娘子当真是巾帼英雄。”杨徒叹服道。
“哪里……”沈轻灵客套了一句,眉头微微皱起。之前刘昱那一拳给她造成的伤害不小,休养了这么久之后,每次说话,胸膛内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会儿的疼,竟是让沈轻灵一句话都没说得完,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二娘子!”杨徒惊得连忙伸手去扶,嘴里关切地问道:“可是伤口发作了?还是别的什么不舒服?”
有人搀扶,沈轻灵便借力站直了些。
熬过那一会儿的疼之后,她感觉舒服多了,一边摆手,一边摇头对杨徒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旧伤。”
可杨徒看沈轻灵这模样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尤其是那眼下青黑和惨白的唇色。情急之下,杨徒只能强行扶着沈轻灵往后头营帐走,打算让随军的大夫给沈轻灵把把脉。
那厢,在沈轻灵吩咐后,秋攰带着手底下的士兵,以马匹为线索开始向敌方摸进。因为判断对方人数并不会太多,所以秋攰只带了三十人出发。
出了山坳后,秋攰就把帮着马的缰绳给松了。
马儿没了限制,一路撒欢似的往老巢跑,临到了老巢门口,刚想甩蹄子跑进去,就被后头跟着的秋攰给扬鞭套出,直接拽了回去。
他们来到的,是一处藏在荒山之间的洞穴。
洞口值夜的两个山匪抱着半人高的大刀,正垂头打着瞌睡。他们身后的洞口有火光飘忽闪烁,隐约间还能听到轰隆隆震天响的喊声。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
一群伪装成山匪的海寇,刚进入梦乡,就稀里糊涂地掉了脑袋。当然秋攰也有意留了活口,只不过还没等秋攰去审问,那活口便趁士兵不备咬舌自尽了。
无奈之下,秋攰只能点了山匪的尸体,确认共死八十七人后,将有用的东西收揽,转头带回了山坳里。
彼时已经是翌日过午。
沈轻灵躺在营帐中歇息了半晚,气色好了很多,一出来看到秋攰丧眉搭眼地往这头走,便知道他应该是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二娘子醒了?”秋攰拱手一礼,说:“共歼灭山匪八十七人,但看他们的洞穴里并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我便只搬了些武器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辛苦秋副将了。”沈轻灵瞧着秋攰不像是受伤的商字,问道:“看秋副将这样,事情应该是很顺利,只是不知道……那被歼灭的山匪可是全部?昨夜后半夜时,听说那个士兵醒了,秋副将与我一同过去看看吧。”
秋攰说了句好。
他走了几步,察觉到杨徒并不在附近,有些奇怪地问:“杨副将人呢?昨夜他不是来过?刚才我经过山坳外圈时,发现驻军的数量不对,可是他带人出去了?”
一万人的军队,驻扎在后方,看上去却之后五六千人。
“恩。”沈轻灵点了点头,解释道:“杨副将领着两千人出发,打算从左侧吸引前头那山谷里的敌军,另外两千人则是由副尉庞武月领着,从右侧策应杨副将。”
闻言,秋攰大惊,不由道:“对面对少人我们不是都还没弄清,怎么会如此贸然行动?不好,如此一来,岂不是要牺牲他们中的一支队伍?”
秋攰说着,对上了沈轻灵的目光,听到沈轻灵说:
“是,杨副将就是那个饵,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诱敌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