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那里是大漠深处,只怕更是危险重重。
奎以拉设下此局,故意引向那个方向,不可能没有防备。
浮尘看了眼四周,指着流星峰说,“去那里!往那里冲!”
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
红红听令,指挥黄黄、蓝蓝护着浮尘往流行峰跑。所行队伍皆随着浮尘移动。
大家手忙脚乱砍着头顶的飞箭,身子摇晃着,还要注意毒烟的注入。
一手掩鼻,一手挡箭,实难求全。
五百人陆陆续续倒下大片。
当浮尘等人向西移动时,快要穿过毒烟的范围时,“杀!”一声暴喝。
沙漠里忽然窜出一堆带着面具的家伙。手拿尖刀向大家砍去。
这批人数看着有二三百。
而浮尘的队伍已经不下百人。
三条鲛人艰难地护着浮尘,为了躲避战事的激烈只能边战边退。
浮尘感觉头晕晕乎乎。
毒日在上方,身上的水分越来越少,还有那该死的毒烟。
即使极力避免毒烟的接触,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出现一些症状。
红红、黄黄、绿绿三位鲛人更是时有摇摆。
四鱼一边杀,一边跑,哪里能护身,哪里跑。
缺水的身体无力思考,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水分。
浮尘看着天上的日头,太阳,好像有四个。
干枯的沙漠,只有远方的沙峰显示着不一样的弧线,所有所有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不是沙子,就是蓝得过分的天。
可惜不是海。浮尘心语,如果天是海……一瞬间,浮尘脑海里竟也产生了妄想。
暴晒的痛苦更是直接让鲛人们不堪其扰。身上的皮肤已经直接翘起来鱼鳞,露出了里面的皮肉。
当四鱼终于脱离包围圈,回头看去,晃晃悠悠,看见站在原地不动的杀手们。
浮尘带的兵已经全部阵亡了,只有它们四条鱼勉强活命。
这些士兵们静静地看着自己。
浮尘看过去,寻找着定位点:流星峰。
她判别着方向,发现自己的位置赫然就是对方想要的位置。
她们被赶了过来!
争斗间不辨方向,还是来到了这里。
浮尘低头,看着脚下,沙子缓缓流动,身体一点一点陷入进去。脚已经被沙子覆盖。
是流沙!
浮尘抬头看向人族。
人族里让出一条路,奎以拉与圭圭从后面走出来,淡淡地看着他们,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身边,红红忽然向前一扑,横卧在流沙之上,“你踩着我们的身体跑吧。”
他的语气极为平缓。
鲛人对生死看淡,却不代表真的不怕死。
对于亲近之人的死亡,不感伤是不可能的。
浮尘静静地看着他,并不行动。
黄黄面色无常,抱起浮尘走过红红的尸体。绿绿同样走过去。
每走一步,流沙就陷入一下。
黄黄将浮尘交给绿绿,自己同样向前一扑,成为一块浮板,让人踩着。
身后,红红的身体被流沙吞没,而沙子还在往下陷。
奎以拉静静地看着这场自然界的表演,眼里的淡然恢复了往日对胜利的把握。
“可惜了,我身体这样的能人太少了。”奎以拉静静地评价,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圭圭,眼里有一点笑意。
她很认定:圭圭也是这样,甘愿成为台下阶的存在。
第一次,她这样喜欢鲛人这个物种。
圭圭看着她眼里的光芒,明白她的意思,却无法理解。
他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一股陌生的力量。
他不高兴,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当绿绿踩着黄黄,他看着辽阔无际的沙漠。不知道哪里是出路。
他只有一个,没有人再成为浮尘殿下的跳板了。
他看向浮尘,浮尘面无表情,蓝色的眼眸仿佛海面,不再见到不可预测的深海。
她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死局。
绿绿笑了笑,他知道了。
“殿下,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他交代着。
说着,看向流星峰,往那个方向一扑。他骗过头,单只眼睛看向了浮尘:来吧。
浮尘低头,静静地看着绿绿,不动。
流沙一点点下陷,仿佛一个快速计时的沙漏。
当沙子快要淹没绿绿时,浮尘终是抬脚,踩了上去,而后毫不犹豫地横卧在地,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然而身下的流沙,还是不可承载任何力量。一点一点下陷。
身体不经意间就陷入了沙子中。
当她想尝试缓缓抬起一只脚时,另一边身体立马下陷得更快——身体动不了了。
越动,只会陷入得越快。
浮尘斜侧着身子,看着远方地平线上的身影,她此行的目的:圭圭。
他站在那里,像个过客。
为了他心爱的恋人,拿自己的鱼鳞当信物,做了这场局。
浮尘静静地看着他。
沙子淹没到了眼角。
我一定要杀了他。她想。
下一刻,沙子淹没了眼睛,只露出了小半边的头发。
奎以拉看到了想要的结果:讨厌的人终于被淹没黄沙。
“走吧。”她转身吩咐离开。
圭圭看着那个位置,他的浮尘的位置。但是下一刻,没有了金黄的头发,全部都是黄沙,所有都一样。
他失去了位置。
圭圭眼眸四处寻找着,一瞬间,他也想跳下去寻找浮尘。
“圭圭。”奎以拉喊人,手拉着圭圭的手,关切地看着他。
圭圭回头,捂着胸口,看着自己的爱人对自己终于表现了关怀与爱意,眼皱起,疑惑不解,“这里疼。”
奎以拉淡淡瞥了一眼心口,随口说道,“你可能是饿了。今天早上没吃饭。”
是吗?
圭圭感觉不是,但他也不知道缘由。
“我们走吧。过两天就好了。”奎以拉拉着圭圭,强硬地带他上马。
圭圭回头,看见沙漠里,一条黑蛇冲天而上,很快又跃入沙漠里。
转过身去,上马回航。
一路上,马儿飞快。
奎以拉难得表现出了笑意,快马扬鞭,笑意爽朗。
圭圭静静看着,一瞬间感觉陌生。
一对人马又是吹又是捧,高喊着,“殿下称王指日可待!”
更甚者直接喊,“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
奎以拉笑说,“今晚大家,吃酒喝肉。回宫后大赏!”
一队人马说说笑笑回到本营,却见到大本营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不少蓝色的盔甲的兵马。
军营之前,很是放了不少木笼。立马挤满了人。
木笼旁边,更是有不少血色。
奎以拉停下马儿,驻足观望。
“殿下,那,好像是jms公爵!”有人眼尖。
奎以拉看去,视线立马锁定了jms公爵。他骑着高马,等候着归人。
而木笼里的,是她的武将们。
地上的血色,她凝眉细瞅,见到了落地的头颅。
文臣。
奎以拉心沉了下去:她被浮尘抄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