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豁然抬头,看的却是王玄之,对方神情自若,但袖子里紧握的双拳,却是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想法,她暗忖起来,“这不是两人商量好的,而是临时起意,为了帮助那个勇夺第一的傻子,这货不像是个做好事的人啊,方才不说不速战速决,根本就打不过对方的。”
她就站在之前的位置,介于谢瑨与王玄之两者之间,此刻也不好同两人说,左右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一个地方,又留意了下围绕那个傻子,而展开的三足鼎立,嘿嘿的笑了。
“呦呦!”一只鹿嘶鸣着,在人群中乱窜,众人纷纷闪避,嘴里还嚷嚷着,“护驾护驾!”人却是离圣人的方向越来越远。
今日打来的猎物里,鹿只有一头。
酆王打来的鹿,并未死去,这是他打的唯一活物,此刻似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四处乱窜,直奔鼎立的三足而去。它身上的伤口得到了包扎,本来已经不流血了,此时伤口又蹦开了,到处都它落下的血。
然后就有人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易躁易怒的酆王,竟然没有出手立刻打死它,这事儿很是不寻常,这中间一定有猫腻。
酆王眼中闪过极大的怒气,他何尝不想动手。这该死的畜生也出来捣乱,要不是它还有点儿用,早就一刀斩杀了它,待它的用处了了,一定要把畜生碎尸万断。
卢禹下意识的就拦在圣人面前。
陈夷之则是横过长枪,冲到了鹿的面前,一枪挑出,直中它的咽喉。
闹剧由此而结。
酆王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快便收回了眼神,并没有人发现。
圣人赞赏的拍了拍卢禹的肩,后者在张德的示意下,退至一边,便听圣人问,“今日的猎物,是由何人看管的,去查查怎么回事。”
张德领了圣意,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人过来,是随行侍卫中的两人,今日由他二人看管猎物,两人见到明黄色,远远的就跪下了。
“你二人是如何看管猎物的,怎的就叫那头鹿逃跑,跑出来冲撞了圣驾!”张德一席话,令两人打了个哆嗦,面色刹那变得苍白,额头的汗直冒,忙磕起头来,“陛下怒罪,陛下恕罪,我二人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说清楚。”张德面色一厉。
其中一人猛磕几个头,这才说,“我二人见那鹿受了伤,便将它用一个围栏拦了起来,但它好似一直不舒服,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另一人也说,“对对对,但我二人只以为是身上伤口疼,便给它包扎了一下,它安份了一会儿,趁着我二人去小解的时候,偷偷溜走了,我二人在到处找寻他时,张公公就带人来了——”
道一也是满头大汗,她只想着用那只小白兔,跑过去搅局,没想到这只鹿更是生猛,直接将整个宴都给弄砸了,比她预期的效果还要好,但那两人应该会倒霉的吧。
“陛下,下臣以为,这鹿恐有异。”王玄之出列,走到已经死去的鹿身边蹲下,他的手指在鹿身上的伤口摸了几下,“这样的伤口,有人替它包扎好了,并不会让它发疯,甚至癫狂,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时候,无所畏惧的冲过来。”
“是呀,这鹿平日见人很容易受惊的,今日却是哪里人多,往哪里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京光尹亦查觉到其中的不对。
“王寺卿言之有理。”李尚书还是附和了一下。
酆王嘲讽的说,“王寺卿这般能耐,竟连仵作的事也能做,大理寺又何必请一个仵作来,让你少一个显露自己的机会,还是你想说本王打来的猎物,有什么问题。”
圣人有些头疼,谁家傻孩子,谁拉走。
王玄之并不在意,他手上的动作都不曾停过一下,又捻起一点血,在鼻尖处闻了一下,“臣自打入了朝廷,便与死人打交道,好歹懂些皮毛,至于兼了仵作一职,臣家中还不缺这碗饭。”
酆王气结,王玄之拱手道:“陛下,此鹿乃流血过多而亡,至于它疯癫的缘故,下臣怀疑,它的肚子藏了东西,才会导致它不惧人群,恳请陛下允许将其剖开查验。”
圣人眸色更沉,他想的东西更多了些,这老四的脑子,不允许他想出高深的东西来,他的功夫和身份,若是有人存心利用,“就在此地剖开,朕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道仵作,你来剖开这头鹿,找出里面的东西。”
道一正心虚着呢,突然被人叫到,她‘啊’了两声。
谢瑨忙提醒她,“你这仵作做什么呢,王寺卿叫你过去剖了那鹿,说是肚子里有东西。”
道一过去之前,还不谢过他。
谢瑨内心又酸又涩,闺女好生本事,但他现在连感动,都只能一个人暗喜。
道一落落大方的见礼,随后便开始检查鹿尸。
圣人见到道一,他侧身轻问,“张德你有没有觉得,她好似比之前在理寺见到的人,还要精神许多了,莫非这道术真有延年益寿,甚至是长生的功效。”
张德听得浑身冒冷汗,他抑制住内心的恐惧,“陛下,那小道人正值壮年,偶尔精神些,也是常有之事,你瞧王寺卿比她还出尘,更像修道之人。”
圣人的视线在一张张面孔上掠过,都是年轻鲜活有朝气的,“朕老了。”
张德都快哭了,“陛下龙精虎猛的,老奴都担心再过些时日,就跟不上陛下的脚步了。”
圣人望了满地的鹿血,还有‘沙沙’作响的林子,用只有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长长的感叹道:“可是朕的儿子,已经等不及了。”
张德只差跪下了,这话他压根儿不敢接,圣人也不是想听他说话,只想找个人听听而已。
“寺卿你看,鹿的肚子好生奇怪,它的肚子上,有一道几乎快看不见的伤口。”道一把鹿肚子都查验过一遍,这才开始准备下刀。
“能看出多久的伤吗?”回应他的是‘丝丝声,紧接着是更浓的血腥味。
鹿腹被打开了,“大概六年左右。”道一伸出一只手,在鹿肚子里翻找了起来,那五脏六腑翻动起来,好多人直接抱着不远处的树干吐了起来,“咦,这是什么?”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308 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