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只得抬出李勇,兴许李成武才有所畏惧。甭管他是不是出于好心,她都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
“这么大的事你怎能交给外人。”李成武唉了一声急匆匆出了院子。
来到李勇家门口,他犹豫了好一阵儿,还是踏进了李勇家的院子。
“勇叔。”
“成武,你有事?”李勇刚吃完晚饭,在院里溜达。
他“嗯”了一声,支支吾吾道:“芸娘要盖房子,我想帮着张罗,您看成么?”
李勇单眼微眯,不屑地瞥向李成武,这事不该找他说啊。若是芸娘以及刘氏没意见,他是不会插手的。既然他来说这事,必定是他单方面的意思。
他娘刘氏恐怕是巴不得芸娘盖房子,将来她的孙子们好下手夺了去。
多半是芸娘不同意。
“芸娘的事你还是不要管。”李勇收回目光,继续溜达着踱步。
“勇叔,我真是好心的,她们娘几个肩不能挑,怎应付得来。”李成武急于表态,生怕李勇会错了意。
听得出来,这回是真心相助。
李勇心里也甚是惋惜,这李成武也没坏到骨子里去,若是当初对芸娘好点,如今的日子该多安逸啊。
“你若真是好心,就别再去找芸娘了。”李勇道,“你现在有媳妇有儿子,管好自己就行。”
“勇叔?”
“过去的就过去了。”李勇难得这么有耐心,“你再纠缠她们母女,想过别人会怎么说她吗?想过你娘和你媳妇会怎么对她吗?”
“我终究是她们的爹啊。”李成武说着蹲在地上,无奈地抱头叹息。
“如今她们过得很好,这不是挺好的吗?”李勇宽慰道,“房子的事儿我会张罗,你就放心吧。”
李成武离开后,倚在廊下听了几句的汪氏问道:“他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李勇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那怂货后悔了吧?”汪氏道,“要我说,都是刘氏的错。”
都是当婆婆的人,汪氏太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了。总把儿媳当外人,挑拨儿子儿媳的关系,这样的家主能管好家才怪呢。
如今一家子加起来也不如芸娘一个。
话又说回来,那马寡妇可是把刘氏管得服服帖帖,真是一报还一报,该!要是李成武还不懂事,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说到马寡妇,她正跟李成武摊牌呢。
“要是芸娘肯回来,我把这床让给她,咋样?”
马寡妇坐在梳妆台前,拆下头上的银簪子,一头长发倾泻而下,她拿起木梳,把头发梳到一侧,妩媚得瞥了一眼李成武。
村妇时常挂嘴边的狐媚子,大致就是此时马寡妇这样的。
与其说是梳妆台,不过就是桌子上摆了个铜镜罢了,这是她从前夫家带来的唯一物件。
李成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当初他就是这样被马寡妇勾了去。
他太知道马寡妇了,尽管她说的轻描淡写,但心里指不定怎么算计芸娘。连他娘都拿她没办法,何况是老实巴交的芸娘。
“我……没那意思。”
马寡妇人精明,是非曲直也拎得清。
眼前的这男人就是个怂货,如今又惦记着芸娘,真要是回到过去,他还是一样的没用。
“既然没那意思,就不要再去找她了。”
马寡妇放下手里的木梳子,走到床边,甩了一下长发,长发轻抚男人的嘴脸,男人再也绷不住了,一把将人撂倒在床。
这就是马寡妇的需求。
仅凭这一点,李成武就被她吃得死死的。
“我倒没什么,若是芸娘她受不了闲言碎语,想不开了,你的那几个女儿可怎么办呢?”说着马寡妇狠狠得拍了男人一耳光。
“打吧,使劲打。”男人祈求道。
门外,一黑影气得直跺脚,“没用的东西,跟他爹一个怂样。”
隔日,李勇找来铁头,叫他帮着张罗芸娘和胡家盖房子的事儿。铁头当然是二话没说。
而芸娘和叶氏也一同来到豆腐作坊,她俩刚说出半句,黑妹就抢言道:“没问题,一早勇叔已经跟铁头打过招呼了。”
两人乐得开怀,忙道:“那太谢谢了,到时候算工钱给你的。”
“别别别,乡里乡亲的,说工钱就外道了。”黑妹一边磨着豆子一边道,“再说工钱我可生气了。”
怪不得梅娘说黑妹是个直肠子,以往芸娘和叶氏都没怎么跟她打过交道。
到时候不管她收不收工钱,这人情她们都记下了。
学堂装修好了,董梅一行人跟着周树根一道去了镇子。临近学堂时,远远地就瞧见门口围着不少人。
学堂的牌子已经高高挂在了拱形院门的上方,上面书写着“起点艺学堂”几个大字,落款曾泰。
这回曾泰可是帮了她大忙,不但帮着写牌子,还特意招来了各村里长,帮着大力宣传。光凭契约可入学,就吸引了不少乡下人前来。
门口张贴了一张大海报,上面详细介绍了初开的几个课程:基础识字,算学,精品毛衣等。至于董梅一直琢磨的小吃美食,她还没找到合适的老师,她自个没那个精力和时间啊。
周平早已等候在学院门口,此时正被人围着不让离开,他只得一遍遍解释海报上面的内容。
“哥,四个月真的能学会记账吗?”
一少年盯着海报看,上面写着算学为期四个月,学费二千八百钱,他又嘟囔了一句,“倒是不贵。”
看来是个识字的,账也算得明白。能做账房先生,起码月工钱有八百钱,再能干点的那就一千钱以上了。待到积累经验了,成了厉害的老账房先生,那工钱就更不必说了。
周平看了眼这识字的少年,年龄跟他相仿,道:“你若是学的话,四个月后准能找到一份不错的账房工事。”
“小哥,四月就能把字儿认全吗?”人群里又挤进一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是的。”周平道耐心解释,“我们的识字是针对生活中的日常用字,而不是注经释文里的生僻字。所以,学了四个月,你不但能看账本,连书店里的画本子、游记等书籍都能看懂了。”
“真有这么厉害?唬人的吧。”人群里有人质疑,“我那侄儿上了三年学,好像也没认得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