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四明显特别高兴,窝在董梅怀里一点都不老实,使劲晃着小手,指着村里边。
娘俩路上遇到不少人,一路聊了过去。
“这丫头真是一天一个样啊。”一妇人道,“我就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妮子。”
“这孩子天生富贵,一世有福气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没离开过小四的脸,小四也高兴地跟人“哦哦哦”地畅聊起来,逗得妇人们哈哈大笑。
快到春花婶子家门口,有个妇人拉住董梅,“梅娘,你听说了吗?”她朝着李家院子方向眨巴眼睛来。
“你婆婆家怕是要散架了。”那妇人道。
“听说金富家的和金贵家的都吵着要分家呢。”另一妇人帮着解释道,“其实是要把金富一房分离出去。”
这不挺好么,王氏一直想分家,如今钱氏倒是帮着扇了一把火。
“可是金富不同意,金水不在了,他就是老大,按理说爹娘得跟着大儿子过。”那妇人接着道,“但是金贵也抢着要老两口。”
“这不都挺孝顺老人家的么。”董梅拍了拍小四的背。
“孝顺什么啊!”那妇人微微皱起眉头,“梅娘,也就是你心实,没那些弯弯绕。老两口也占着一份家产呢,百年后他俩的不就是身边那儿子的么。”
“都眼尖着呢,两个老的哪有多少日子了。”
“谁不知道,那个大院子,那几十亩田地可都是金水攒下的。而他们当初就给了你三亩薄田,亏不亏啊。”
董梅细细听着,笑而不语。
“我还听说,那金贵家的可精着呢,相当于他们一房占了三份家产。而金富每年还得给老两口的养老粮,老两口的生老病死都得出一份。”
“那他小叔读书呢?”董梅好奇问道,她不大相信钱氏没算计这个。
“这个我倒没听说。”
另一妇人道:“你们不晓得么?金贵家的和金铭家的合着伙织毛衣呢,估计能赚不少,想必不差读书的钱了。再者,你那个秀才小叔子一年也能领到衙门发的几两银子,还免了二十亩的田税。”
“怎么着日子也够殷实的了。”妇人道。
一般而言,确实能过得挺殷实的。
这两人是没见过李金铭大手大脚花钱的样子,就秀才得来的那点实惠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不过钱氏和赵氏确实能倒腾,她俩随便找几个织妇,也比自个上手织毛衣赚点工钱强不少。估计钱氏也是看到了这点,才不把王氏的的工钱放在眼里。若是王氏上交工钱,那她的工钱也必然要上交,还不如把王氏踢出去,自个把着自个的钱。
想来分家后,罗氏的日子也不大顺遂了。
“对了,梅娘,这次他们再分家,你得上门去再要点地,怎么着你也得要一份才对。”那妇人又向董梅凑近了几分,“我们也知道,你如今不缺那点东西,可你那后婆婆也忒不地道了。”
“要我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这几个都是喜好瞧热闹的主,事儿越大她们瞧着越兴奋。
乡下妇人嘛,就这点乐子。
门口的拉呱声引来了春花婶子,那两妇人才归家去,临走之时还不忘叮嘱,“一定要去呀。”
“梅娘,你咋抱着孩子就来了,有事叫我过去呀。”春花婶子忙接过小四,“别看她人小,抱久了也怪费劲的。”
董梅这边甩了甩胳膊,春花婶子看着她忍不住唠起来。
“你别听她们瞎咧咧。”
“婶子,我知道。”董梅又抱回小四,“今个我来是商量上次做的那些个小玩意的,麻烦婶子把孙婶子帮我请来,咱一起商量。”
“诶!”
不一会儿,春花婶子领着孙婆子来了。
孙婆子满面春风的,不用说也知道是董梅是要给她活做了。上次做了几个小玩意,就小赚了六十钱,活不脏不累,还简便得很。
董梅想请她们当大师傅,负责教徒和检查质量。除了自个做活的工钱,另外奖励她俩一点儿辛苦费。由于这活暂时还不确定稳当不稳当,所以大师傅的奖励也没有太多。
若是这活儿以后能长久了,奖励会酌情增加的。
听完后,两婆子抑制不住的高兴。
“不用什么辛苦费,我们顺带就给教了。”春花婶子道,“其实基本是不用教的,会点针线活的都看得懂。”
孙婆子一听,也附和着点头。
春花婶子还真是个实在人,董梅也了解了,针线活是这里的每个女人必备的技能,而且大都很精到。
“二位婶子,辛苦费是要付的,主要是帮着把把关。”董梅道,“我也没空一个个检查,但是不检查的话我又不放心,只能劳烦婶子们了。”
都是手工活,难免有跳线的,或者手艺毛糙的。
“梅娘说得是。”孙婆子道,“我们一定检查仔细了。”
春花婶子连连点头,“到时候浪费不说,返工更是麻烦。而且指不定人家下回就不买了,影响咱名头。”
董梅咧着嘴高兴地笑起来,“婶子,您说得太对了。所以针脚一定要细,要匀,越精致越好,这次全都往里塞棉絮。卖咱东西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讲究着呢。咱们要想赚人家钱,就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是这个理儿。”
听周平的意思,鑫泰货栈比较看好木艺玩具,至于这些布偶她还不敢大量制作。
毕竟喜好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她叫二人先加二三人即可,小做一批跟着毛衣一起带过去。
离开春花婶子家,董梅抱着小四往打谷场上去。
“大妮,你瞧清楚了吗?”
董梅走到大谷场边上的一棵老树下,两女娃正在咬耳朵,或许太过专注,她们根本没注意到后面过来的董梅。
“看清楚了,她们用了三种线,接头的地方再绕一下,换另外一根线接着织。”叫大妮的女娃子边说边比划,那姿势还有模有样,看来这织毛衣的方法她看都看熟了。
“不过俺娘织的不是那样的,否则就叫俺娘直接跟你娘说得了。”大妮接着道,并把手伸了过去。
“是啥图样来着?”问这话的是李元珍,她从袖袋拿出一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放到大妮手心里。
大妮等不及打开油纸包,把里面的东西塞进了嘴里,“看起来像朵荷花,粉粉的,还带着绿叶。”
“你是陈招娣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