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董梅考虑的是,卤菜生意极为稳当的,操作也简单。卤菜生意能维持她一家子日常开销就好,所以不必太在意赚多赚少,况且这行利已经不少了。
“你最近多教教凳子,届时卤菜就由他来打理,你们哥仨也好抽身出来做别的。”董梅道。
志明一边听着一边拾掇着卤菜坊,他是个闲不住的,董梅的盘子转得越大,他感觉自己压力就越大。
“姐,凳子哥实诚,交给他我也放心。”志明道。
姐俩聊了一会子,就听院里来人了,董梅挥袖而去,志明不放心只好跟在后面。
“……。”李金富敲了几下门,等了会见没人应声,就自个进来了。本应喊董梅嫂子,可是喊不出口,就愣呆呆的。
董梅看了眼也不说话,喊不喊的她也不在意。
他支支吾吾的,意指王氏的工钱是不是在这儿。董梅也没骗他,这事也骗不了多久。
“能不能把元海娘的工钱给我,他奶正帮元海说亲呢,正要钱使。”
“元海娘的工钱我只能交给她。”董梅瞧着眼前的李金富有点像李光祖的模样,“谁来也要不去。”
“这……我是她男人,我有权拿她的工钱。”李金富看似理直气壮,实则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没有这个道理。”董梅冷笑道,“是她在我这做工,不是你。就是到衙门说理,你也说不上。”
其实李金富来这一遭,他早料到是这结果。不来这做做样子,罗氏那也交不了差。
想到罗氏,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气,“你知道,如今我是长子,元海娘是长媳,没道理她不上交工钱。”
这话怎么说的,难道老大没了,老二就变成老大了,真好笑!梅娘心中不快。
老几跟她没关系,董梅只笑李金富傻得可以。难道他以为罗氏会把掌家权交到他手里不成?
“这是你们的家事,跟我这儿说不着。”董梅的声音里没一点温度,“你回吧。”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董梅冷淡的语气里还透露着对他的不屑、鄙夷,让李金富心里很不是滋味。
“姐姐,你这样帮她,希望她别负了你。”梅娘心累啊,一沾到那边就麻烦不断,甩也甩不掉,若不是看在王氏努力的份上,她也不想管这糟心事。
话说王氏每日我行我素,早出晚归的,既不下厨也不喂猪。
不过她叮嘱儿子们,到了饭点就去吃饭,他们还帮着家里干活呢,不能连饭都不给吃。
所以李家的大锅大灶台都留给了罗氏。罗氏年纪也不老,五十过半,按理说屋里那点事完全不在话下。可是她停了摆多年,以往也就是指指画画,不用真的撩起袖子干活。
她身材发福,一大家子的饭食和栏里两头嗷嗷叫的猪,这些就让她忙得直不起腰。
元珍进进出出地在她跟前晃悠,想起来他们瞒着她吃独食,心下一凉。也该让这孙女搭把手了。
灶门口的凳子上满是柴灰,元珍只得蹲着,她瞪着旺起来的灶火,不停地往里塞木柴。
“珍丫头,锅都要被捅破了!”锅底被塞满的木柴捅得发出“噔噔”的声音,罗氏不满道。
元珍撅着嘴不说话,钱氏告诫过她,是不能忤逆她奶的。她抬眼见罗氏皱起眉头搅拌着猪食,一股发酸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忍不住捂住了口鼻,才发现自个手上早就沾上了黑黑的锅灰。
气得她心里直骂王氏!
若长此以往,她的手就跟村里姑娘的没什么区别了。那些姑娘不仅要做饭喂猪,还要下地干活,手上不但起茧子了,指甲缝里满是污垢。
想想她都打哆嗦。
“奶,像您这样的祖母哪要做这些活儿,我瞅见别家的祖母都是动动嘴巴,招呼儿媳做的。”元珍道,“不过我娘说了,待她生完弟弟,再来帮您。”
眼下罗氏也不指望钱氏,毕竟是要给李家添丁进口的。
“奶,大娘日日出门,家里的事儿全都丢给您,您就这么受着?”元珍继续扇着风,“况且她一个钱都没交给您。”
见罗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元珍“唉”了一声,“不干活也不给钱,大娘她可真精啊。也不知那些钱藏在哪儿,村里那些妇人都得了一两多银子呢。大娘是管事的,指定更多。”
夜里,她躺在床上,就听钱氏跟李金贵聊这些。钱氏道,若是老老实实织毛衣,凭王氏的手艺一月也能有小一两银子,那帮着管事肯定更多。只不过能多多少,她还真没个数。
“你从哪里听来的?”罗氏道,她也猜想王氏工钱不低,要不也不会跟她闹成这样。
“奶,您是被家里的事拴住了手脚,您去打谷场听听就知道了。”元珍道,“她们赚得可多了,都说像大娘这样的管事赚得更多,还说她们管事的年下还有辛苦费可拿。”
怪不得她这次铁了心要独吞那些工钱,想得美!除非她不是李家人。
罗氏喂完猪提着空桶子回了灶屋,早不见元珍的人影。她揭开锅盖搅动锅里的稀粥,刚刚熟了的样子,她只得往灶里添几把柴。看着重新燃起来的灶火,罗氏满脑子都是王氏的工钱,钱氏猜测,那工钱定是在那贱人手里。
不行,这钱她一定得要回来。
昨个好些人去给董梅暖房,回来村里就炸了锅。那新院子有十几间房呢,灶屋大得能住下一大家子人,他们说的是卤菜坊,确实挺大。
还有人特意跑来跟她说这事,“金富她娘,你该去瞧瞧,那院子有你这院子三个那么大,里面全都是新的家具摆设。如今梅娘可是咱们村最有钱的人了。”
那妇人见罗氏不语,接着道:“不是我说你,吃亏就吃在面子太硬了,老这么跟她拧着,你能有什么好?再怎么说你还是她婆婆,她还是李家的儿媳。当着大家的面儿,她还是得敬着你。”
罗氏想到这,赶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捡了脏衣,朝塘边走去。
塘边洗衣的净是些婆子,如今小媳妇都做值钱的事儿去了。
婆子们正聊得热闹,各自估算着自家儿媳昨日的工钱,做惯了的都能估算个大概。罗氏放下衣服篮子,缓缓蹲下身来,这一下蹲,挤得她的大肚子难受。
“金富娘,你也来洗衣啊,少见咯。”眼尖的婆子忙道。
罗氏“欸”了一声,小心地把衣服放水里摆动,以前她和老头儿的衣服都是梅娘洗,后来落到王氏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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