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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罗衣叶叶绣重重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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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停歇,戎公馆像一座灯火辉煌的城池,前楼宴会大厅是以政商界名流、洋人外宾及家眷为主的盛大酒会,而后楼贵宾厅是以袅娜娉婷的名门闺秀和油头粉面的贵公子居多的西式派对。

比起前楼的酒会,后楼的这座贵宾楼更是歌舞升平,统一着装的西崽端着酒水在衣香鬓影中穿来梭去,灯红酒绿、乐声靡靡,仿佛这里不是私家宅邸,而是高级舞场。

忽然五小姐戎沛琳进来了,她示意白俄乐队停止奏乐,然后笑吟吟地把手一拍,说:“各位各位,我们家的美男子回来了,你们不去看看么?”

美男子指谁,众人心知肚明,戎三爷的英俊十分著名,但他常年不在上海,因此见过的人很少,小姐们早就想瞻仰瞻仰这位‘美’名在外的三少爷,看看到底有多英俊,于是立刻出动,挤热羊一般涌向前楼宴会厅。

三少爷委实好看得惊人,高大儒雅,玉树临风,但他和人们的距离感太明显,不论与谁说话,都仿佛在洽谈公务——彬彬有礼,全程含笑,但却透着一种克制。

这跟他家四爷可就截然不同,四爷是两张脸,工作上一回事,生活上另一回事,既有‘追命风’的恶名,也有‘玉面郎’的美誉。工作上是铁腕少壮派不假,但生活中却风趣多情极具亲和力,很会讨女人欢心,一张油嘴讲出来的虽然全是假话,但却叫人讨厌不起来。四爷长得也十分出众,人高马大、流光溢彩,但他没有三少爷好看是真的。

五小姐看看三少爷,再看看三少爷带回来的贵客澹台斯玉,说:“三爷成心要把新郎官给比下去是吧,一人美美的回来就罢了,还带了这么好看的朋友。”

众人一笑,气氛和乐。戎敬裁戎老爷也随着笑声点点头,不过他心里却对三儿子今天带回来的这个年轻人颇为起疑,虽然三少爷要带朋友回来避难是早就来信知会过的,但现在见了真人,戎老爷竟有点疑影,看这位澹台少爷,温润如玉、谦谦有礼,怎么也不像能得罪人的人,怎么会是个被人追杀的主儿呢?可别真应了四少爷当初所说的那些话吧。

这时四爷来了,他没想到三少爷带回来的朋友竟然是澹台斯玉。日本人和那帮隐身老狐狸已经够难缠,现在又送来一位情敌,四爷想自己别出身未捷先累死吧。

不过他万万料不到,除了以上这几方神鬼莫测的势力,月儿也在背后给他埋雷。

事情要从两个钟头前讲起。傍晚,月儿从诊所回来后发起高烧,但又不愿旁人聒噪,怀着满腹愁绪睡下了,意识混沌间,听到有人在楼下堂厅说话。正要仔细听,玉灯儿拿着鸡棱掸子进来了,她问玉灯儿是谁在楼下说话。

玉灯儿说:“是老太太打发我娘送新衣裳来了,明朝四爷的婚礼,要侬去跪迎。”

“什么?为什么取柜银,难不成还去给他随份子?”

“不是取柜银……,是跪迎,跪迎正室少奶奶下花轿。”

月儿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呆住了。玉灯儿没有把门关上,因此楼下玉灯儿她娘的声音传上来——

“金家太太说他们老派人家就是这个规矩,但凡新姑爷在娶亲之前纳了小,妾室在正室进门之日均要行此大礼以彰正室之尊。怕的是宠妾灭妻之举在前,小姐过门后不能够御下。”

月儿气得发抖,起身下床,欲待出去理论,叵耐鞋子被壁橱卡住了,一时拔不出来。

楼下声音不断地传进来,竟是父母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听玉灯儿娘的转述。

原来,金家太太是一个时辰前刚打发管家去见戎老爷和戎家老祖宗冷氏的,戎敬裁虽然是个凡事大而化之的新派人物,但也不好拒绝金家这个提议,因为他没少参加过老派家族的子女结婚典礼,侧室跪迎正室的情况并不少见。而戎家老祖宗冷氏就更不消说了,她本人就是接受过姨太太跪迎的。

戎家几乎是很爽快便答应了‘跪迎’之礼,并允诺明日接月儿到戎公馆候场。

月儿终于拔出鞋子,穿上噔噔噔下楼,抢上去把玉灯儿娘带来的新衣掼在地上。

“谁说我要去跪迎了?他们凭什么替我做主?你回去告诉他们,戎公馆的门我是不会进的,莫说是去跪迎四爷的新娘子,便是让我自己去做新娘子也是做梦!”

“月儿不得无礼!”林父身体虚弱地坐在椅子上,说罢这一句便咳嗽起来,阿绪和姆妈连忙上去捶背。

咳嗽停止后,林父道:“金小姐是明媒正娶的少奶奶,是跟夫君平起平坐的当家主母!姨太太是妾。妾字,站立的女子也……”

荒谬至极,月儿简直说不上话来了,自己怎么就忘了,相比于金家和戎家,自己的娘家才是正版的前清僵尸!

当年家里还殷实的时候,平日里能上桌坐着吃饭的是祖父、父亲、母亲、她、以及弟弟映星还有两位小姑姑,至于祖父那两个老姨娘,只能站在周边侍膳。哪怕坐着的人当中有她们生的两位小姐,她们也依旧是下人,只配站着。

这就是尊卑秩序,是家规。

林父作为这样的一家之主,虽然是位算学大家,但骨子里刻着那套尊卑高低,他道:“不要使性子,明天戎家过来接,你好生跟了去,既然做了小,就认命吧。金家小姐是四少爷的正房太太,她要你跪迎,这于礼并无错处!”

月儿快崩溃了:“父亲,现在是民国了呀,侬竟然要吾去下跪?”

“为父是想让你明白生存之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一心只盼着你在戎家能平安长久……”

月儿爆发:“够了!!吾不要听侬教吾怎么当小老婆!吾也不要平安长久地当玩物,吾只要护住做人的尊严!吾只想让自己活得像个人,可侬为什么也像四爷一样把吾往深渊里推?!”

月儿哭了。

林父心疼,有点妥协之意,他问玉灯儿娘:“此事四爷什么意见?”

玉灯儿娘说:“四爷忙得焦头烂额,老祖宗说不消叫他知道了,知道了也没用,婚礼拖不得了,金小姐已经显怀……”

玉灯儿娘忽然停住了,看向月儿。

月儿呆住了,定定看着她,半晌才道:“除了金小姐怀孕瞒着我之外,四爷筹备婚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若不是今天傍晚我巧合经过戎公馆,他会叫你们一直瞒着我吧?”

她看完玉灯儿娘又看奶娘,奶娘叹气道:“四爷也是怕侬难过呀。”

月儿笑了,但比哭都凄艳,说:“好得很!好得很!”

她一面说着,一面转身上楼了。

·

阴雨天气,六点半不到,天已经黑透,闺房里影沉沉的,只亮着书桌上一盏台灯,月儿在奋笔疾书。

最初从楼下回到闺房的那一刻她非常痛苦,但很快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舔舐心伤。明早戎家就要派人来请,她是可以誓死不从,但戎家听差又岂能轻易罢休,一旦对峙起来,家中仆佣看了笑话,街坊邻里看了笑话,那时又比不去跪迎体面多少?

如何避免这场羞辱?只能正面‘刚’上去,告诉人们我不是自愿做姨太太,我拒绝任何人安排我的人生,拒绝任何人替我做主!

满腔愤懑之下,她写下了一篇条理分明、有理有据的《声明告知书》——

本人林映月,民国某年生人,与戎长风先生同居十一月有余,并非自愿!毫无情意!屡图逃脱,不得成功!万般无奈,特发此函!现本人坚决解除与戎长风先生之同居关系,恳请社会各界给予舆论支持、精神鼓励。

下文请戎长风先生鉴:自国父中山先生之民国临时约法起,已明文规定一夫一妻制,近又蒋先生之新生活运动再次倡导一夫一妻制,吾一介女流,尚知中华之振兴亟需革除旧制陋习;汝官高位重,岂可顶风作案乎?现本人郑重声明解除关系!汝处所得现银、契据、衣裳、首饰等将于中午十二时一应归还,本人净身出户,此后你我全无财产纠纷,更无情感牵挂,男婚女嫁各听自由,永无瓜葛。

最后落款是明天的日期——民国二十四年七月十三日。

也许是热血上头,也许是为了让那些动辄就替她做主的人看到她的骨气,那些用来抵偿精神损失费的金银细软也不要了,全部归还。

写罢起身时才感觉到高烧更加严重,头重脚轻,但她不能休息,她拿起油纸伞,往门外窥视,天井处无人,她迅速下楼,悄无声息地走出大门外。

弄堂的梧桐树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纹丝未动,她于是加了力道再次敲,并说:“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们是四爷的人。”

车门打开了,自从露腚照片被曝光后,原来那两位便衣探子因为办事不力被撤掉了,接替他们的是两个仿佛从来不会笑也不会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僵尸脸探子。这两人如影随形跟着她,又想做到不被她发现,即使下午眼睁睁看着她在雨中迟迟拦不到黄包车,也不伸出援助之手。但他们未免太小看月儿了。

月儿上车,让他们送她到吕班路。

车子在她的指挥下,来到吕班路一幢红木旧楼旁,她要上楼,两个便衣探子也作势要上去。她道:“这是我女同学的家,我来托她跟学堂告假,你们确定也要上去?”

探子面无表情,看了看周边环境,确定除了大门再无其他出口,便转身上车等了。

学委姚龄没想到她此时造访,得知她被要求跪迎丈夫的新娘子,义愤填膺,月儿请她帮忙将那则《声明告知书》送给妇女关怀报馆,该报馆的主编是姚龄的小姨聂秀兰,此人有女权领袖之称,性格刚烈,天不怕地不怕,坚持为妇女儿童发声,连某些政客都拿她没办法,在得到一部分妇女拥趸的资金支持下,她于上个月开办了这家报馆,月儿之所以能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和这样一家报馆,正是因为姚龄前几天在学堂发小广告,号召同学们投稿。

月儿这则声明因为涉及到四爷的名誉,所以上海滩的其他报馆一定是不敢刊登的,她贸然去报馆问,还可能走漏消息被四爷阻挠,如今唯一可能接收的只有《妇女关怀报》,她只能赌这里。

姚龄当初见了四爷给月儿做的手工小笼子,一度以为他们之间是真爱,没想到终归也还是个薄幸男,她既同情又愤怒,二话不说答应了,并决定立刻出发,明天的早报会在今晚八点半油印,她此时赶过去应该还不晚。

月儿怕外面的便衣探子看出端倪,商议自己先行,等她离开后,姚龄再出发。

告辞后,月儿让探子往福开森小公馆开去,回娘家时她把那只细软包袱带了,但还缺了那只祖传翠镯,在她的计划中,明早启事见报,中午婚礼宴客的节点,她要把启事中提及的所有财物当着众人的面与四爷做交割,所以不能缺了这枚翠镯。

而此时,也正是四爷和澹台斯玉会面的时间节点。好在四爷是危机处理高手,他很快避开了和澹台的尴尬对视,转而与三少爷说话,问起三少爷此番回来打算待多久。

三少爷说:“会多住些日子,这次要找一个人,兴许比较费时。”

四爷说:“需要帮忙尽管吱声。”

话刚落音,教育总长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两联稿纸,身后跟着秘书,走近后先对四爷拱手道:“四爷恭喜恭喜。”

四爷说:“招待不周,赵总长见谅!”他看出赵总长是冲着三少爷来的,说,“赵总长莫非也需要募捐吗?”

赵总长笑道:“哪里哪里,三爷之前发电报托我一点小事,在下不才,昨日方才办妥。”

三爷接过话头道:“有劳!有劳!”

教育总长呈上那联稿纸,四爷的视线无意间扫过一连串‘朱’字,但他没有在意,因为看到米四从厅门进来,正四处张望。他登时意识到出事了,跟赵总长道声“失陪”,穿过人群向米四走去。身后赵总长说:“三爷,上海学堂当中,朱姓女学生名单基本就是这些。”

周遭人声笑语声喧嚣,四爷没有听到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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