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沈珺瑶发现,东方白发病时,内心的杀意会无限膨胀。
他的身体会强盛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力道极大且毫无收敛。
同时伴随着疼痛。
东方白从未说过自己很痛或者什么,他最多说身体某一处不舒服。
沈珺瑶没有亲身感受过,一开始对他说的不舒服没什么概念,直到某一次,她一个没注意。
东方白痛到用匕首割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极深的口子,血流了满床。
自那之后,她不会小看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殿下。”沈珺瑶打量着东方白的面色,用着商量轻哄的语气,“您先放开臣妾些,臣妾有带着罗厄丹,您先吃两颗压一压痛。”
东方白冷酷的面容微动,瞳孔中映着小小的人,“本王无事,不必担心。”
沈珺瑶僵硬扯动唇角,他哪次发病不是这么说。
无事无事,鬼才无事呢!
“可是殿下,我疼,胳膊疼。”
她这话不是假的,是真疼。
发病的东方白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道,他觉得与往日相同的力道,于她,却是重了好几倍。
男人皱眉,揽着沈珺瑶的手臂放开些,“现下呢?”
沈珺瑶看着两人之间差不多一拳的距离,以及他虚搭在自己肩膀的手,心中无声叹气。
她往东方白身边凑了凑,几乎贴在他身上,两人依偎着。
“不疼了。殿下,如果你感觉疼的话,也可以跟我说。”
“嗯。”
沈珺瑶类似的话说过很多,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嗯,也每次都没听他说过自己不舒服或者是疼。
可能他觉得与女子说这些,有违他男子的自尊。
有时候沈珺瑶都想用力摇晃他,大声说,没事的,疼是可以说出的,男子女子都可以说。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折了他王爷的威严。
但她也只是在心中想,还是怂,不敢。
两人到了进宫时的那条宫墙,宫墙两侧的灯笼已经点亮。
自上而下,由近至远,点点如萤火,于黑夜中铺出一条光彩温暖的长路。
雪还在下,依旧很小,落在地上,薄薄一层。
“殿下,你回头看。”沈珺瑶拽着东方白的衣襟,眸中欢喜晶莹,“只有我们二人。”
东方白沉寂冷漠的面容微微动了下,回身看去。
雪上留下了他们走过的脚印,一大一小,距离很近。
宫中不是没有下过雪,宫中的冬天极冷,沁骨的冰寒。
母妃是什么模样,他已不记得,自有记忆开始,便只有他一人。
雪上也只会留下走到一半的一双脚印,因为太无趣且无意义。
“喜欢冬天吗?”他伸手接下雪花。
纷飞飘扬的雪花,若是染上红色,应也是极美的。
与这宫墙,也极为相称。
沈珺瑶仰头。
雪下大了,大片大片如鹅毛,落在眉心,带来丝丝凉。
“喜欢啊,等到明日清晨,许是可以在琉璃殿前堆雪人。疆域很少下雪,下雪也都很小,堆不起来。”
“堆雪人。”
东方白脑中想象出,她在堆雪人时的欢喜模样,面容带出微不可查的笑,身体上的疼痛都减缓许多。
“对啊,殿下喜欢吗?”沈珺瑶尽可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她想如果多在意其他的事情,或许能够暂时忽视身体上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