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看看那边神色不辨的秦王,看看这边恭敬认罪的洪福公公。
“王爷……”
东方白看向她,眸色没有半点柔缓。
沈珺瑶其实也很怵东方白,总觉得他好像什么都能看透,很危险。
他这样的人,若是身体康健些,她是绝对不会往他跟前凑。
就算跟他说话,也要站得远远的。
但现在,她看到他就会想到他吐血时的苍白模样。
实在生不出什么畏惧。
沈珺瑶抓紧自己的衣袖,暗自给自己打气,“王爷,今日是成婚的第二日,能否请您纡尊陪臣妾共用早膳呢?就今日早膳就可。”
东方白盯着她,一言不发。
沈珺瑶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了,“王爷您不回答,臣妾便算您是默认。洪福公公,快去准备早膳吧,少些油腻的,多备些暖呼呼的汤。”
旁边的水玉接受到她的眼神,快步上前把洪福公公搀起来。
洪福起身之前,快速看了眼东方白,见他面上并无异色,才顺着水玉的力道站起。
“老奴谢王爷恩典,谢王妃恩典。”
沈珺瑶并不在意这些,让水玉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但他们一离开,她便后悔了。
因为这屋中,现在就只剩下她和秦王!
秦王还一直盯着她看。
难道是不满她反抗他的威严,想要秋后算账?
“王爷,可是臣妾做的有不对的地方?”她试探着询问。
如果他说是,还要惩罚她,那她以后就绝对不会再做了。
“你是本王买回来的丫鬟吗?”东方白不答反问。
沈珺瑶老实摇头。
不是啊,她是他娶回来的王妃……
灵光闪过。
他不是想罚她,而是觉得她身上没有提现出王妃的威势?
沈珺瑶回想着自家爹爹看书时的模样,刻意板起脸,然后望向东方白。
现在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东方白只觉得这人愚笨至极也胆小至极。
身为王妃,何须如下人般站着。
他干脆不看她,继续与自己对弈。
见他没有反对,沈珺瑶胆子大了些,磨蹭着坐到他对面。
白玉棋盘上,纵横交错着许许多多的白子黑子,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点位,看起来很是复杂。
而男人低垂着眼眸,长睫漆黑。
如玉的指尖夹着纯黑色的棋子,指腹轻轻摩挲。
从他面上完全看不出焦灼或者犹豫,对于下一步,似乎都已经成竹在胸。
视线不经意下移,落在银色长袍交襟处的大片肌肤上。
只一眼,沈珺瑶便快速移开了视线。
现下虽是夏末,可不到午时,依旧不算暖和。
环视左右,她起身,将搭在一旁的长袍披在东方白的身上。
东方白落子的动作一顿,侧眸看过来。
沈珺瑶浅浅微笑,拿他刚才说的话回答他,“殿下,臣妾是您的王妃,帮你披一件衣服,也不可以吗?”
那双眼睛中有光,灵动鲜活。
她也并非完全无可救药。
东方白道,“可。但是本王并未体弱到吹不了风。”
沈珺瑶不信。
不仅他的脸,他的肌肤都是苍白到透明的,康健二字可以说是与他完全无缘。
“若是您觉得不冷,可以将长袍脱下。”
说着,沈珺瑶把他手侧的窗户也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