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姐儿,不要……”
沈氏费力的摇着头,眼底带着淡淡的祈求。
顾千兮会那么说,傻子都知道为了什么。
可她不能……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如花一般的姐儿,落入那魔鬼的手里,哪怕她曾经恨极了她。
“母亲,成全我吧!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顾千兮看了沈氏一眼,眸色笃定。
一个可以好好“照顾”他的……
机会。
沈氏深深的盯了顾千兮片刻,眉眼间带着几分担忧。
“小姐,我陪你!”秋月死咬着下唇,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我不会同人分享我相中的……”
猎物!
“谁都不行!”顾千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故作害羞的瞥了眼距她几步之遥的男人。
这话像白磷突然暴露在高温的空气中,刹那间,火花四射。
男人心中最后一丝迟疑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定是他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遇上这个对他如此情深义重的美娇娘。
“母……亲,放心,小婿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为恶,定不会让兮姐儿跟着小婿担惊受怕,过东躲西藏的日子。”男人身躯微紧,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垂着头的顾千兮险些把昨夜的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小婿……
顾千兮脑中忽的想起了高老庄……
使劲掐了一把大腿,顾千兮堪堪压下了大笑出声的冲动。
“别废话了,再墨迹下去,天都该亮了,咱们走吧。”
顾千兮装模作样的想爬起来,眨眼间,便无力的跌了下去,男人慌乱的伸手,似想要护住她,手却又僵在了半空,一副想护又怕唐突了佳人的模样。
“混蛋!你想摔死我呀!”顾千兮噘起嘴,撒娇似的瞪了眼男人。
“药性还没过,你且忍忍。”男人紧张的搓了搓手,轻声安抚道。
“没有解药吗?”顾千兮嘴角有了隐约的笑意,尽量用平淡的语气掩饰自己的居心不良。
“没有。”男人一脸抱歉的摇了摇头。
“那这药性要多久才会过呀!这地又潮又硬的,人家好难受。”
刻意拖长的尾音,勾得男人心尖都痒了起来。
“要不……我扶你起来?”男人干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道。
“嗯!”
见顾千兮点头,男人激动的将手放在袍子上蹭了又蹭……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只感觉一道寒光闪过,男人还未碰到顾千兮广袖的两只手便飞了出去。
接着又是一道寒光,男人的痛呼戛然而止。
直挺挺的倒在了距离顾千兮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顾千兮脸色一白,惊惧的看着就落在她面前不足一米的两个手掌,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就连带着铁锈味的温热液体喷溅在脸上,她也毫无所觉。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看清来人的众人皆重重的吁了口气。
“多谢云大将军救命之恩!民妇来日定亲自上门致谢。”沈氏的视线刻意避开了那具残缺的尸体,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
顾千兮扭头看了眼某人手中那正滴着血的剑身,眼眸微微紧了一下,不过片刻便消散的没了踪迹,唯有广袖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卧艹!
这该死的黑面神是故意……
溅她一身血。
顾千兮垂下头,心里的脏话蹭蹭的往外冒。
“顾夫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云逸辰语气淡淡,视线故作不经意的扫过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随后赶来的影三、影四麻溜的把那几个被劈晕的小厮从芦苇丛里拎了出来。
男女授受不亲。
横七竖八的女眷们,影三、影四自然是不方便出手的,只能干站在一旁看着。
动,动不了。
有那三尊大神在那里矗着,顾千兮也不担心会有人不怀好意,索性闭上眼养神。
“兮姐儿!今日谢谢你!”顾千雅瞄了眼站在几十米开外的云逸辰三人,扭头看着顾千兮,更咽着小声道。
“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顾千兮睁开眼,笑了笑。
“你当时就不怕吗?”顾千雅咬着唇,怯生生的道。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顾千兮轻挑眉梢。
“真话。”
“一点点怕!”
与一个丧心病狂的采花大盗呆在一块,一点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比起那点害怕,她更怕亲眼目睹顾千雅被辱。
“一点点?”顾千雅有些不敢置信。
事关名节……
又是那样一个作恶多端的采花贼,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
“其实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不愿看他欺负你。”顾千兮云淡风轻的道。
“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贵人。”顾千雅顿时又红了眼。
“贵人?”顾千兮“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真的!”顾千雅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忘啦!我上次同你说在庵里求了一支签。”
“就是那什么紫气东来、破茧成蝶、祸福相依?”顾千兮拧眉想了想。
“不是!你说的那是祖母求的无字签。”顾千雅摇头道,“我说的是,我自己求的那支签。”
“你自己求的?你什么时候求的?”沈氏诧异的看着顾千雅,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疑问。
“就是那次同祖母去静心庵还愿的时候啊!”顾千雅满脸无辜的轻眨了两下眼睛。
“我现在还记得那签文:窗外风浪渐渐静,天降兮女可安宁,贵人缘来相扶助,凶事脱困天下平。”
“兮姐儿,你不就是那兮女吗?”
“呵呵!”顾千兮不以为然的笑了声,“这骗人的把戏,你也信。”
“静心庵的签很灵的!”顾千雅噘起嘴,不满的争辩道。
“……好好好!你说灵就灵吧!”顾千兮无奈的笑了笑。
“兮姐儿,如果这次没有你,说不定我此时都不在了。”顾千雅幽幽的叹了口气。
“说什么傻话呢!这事都过去了,以后不许再提了,再说了,我也不是为着让你谢我,才与他周旋的。”
“咱们是一脈相承的亲人,我若连你都不护着,那我还是人吗?”
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坐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