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庙会?”顾千兮眼眸骤亮。
来这许久,她还没有正正经经的逛过一次庙会。
“那谁也要一起去吗?”顾千兮朝着青竹院的方向努了努嘴。
“祖母不去,祖母要去静心庵避暑,已经让下人在收拾东西了,怎么着也得到了秋日才会回来。”顾千雅抿着嘴笑了笑。
“那我去。”顾千兮笑着点头。
“上次的事,其实祖母......”
“别和我提她,不然姐妹都没得做。”顾千兮沉下脸,直接打断她的话。
若不是她不辨是非,安哥儿会遭那么大的罪吗?
两个月的奶娃娃......
那个画面,顾千兮想着就来气。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我不说了。”顾千雅扯着顾千兮的袖摆,娇滴滴的道。
“哦!对了!举办观音庙会的地方在临城,离皇城有点远,母亲说,我们后日得早些出门。”
“那我们会在那里过夜吗?”
日日窝在这四方天里,顾千兮觉得她自己都快发霉了。
“会啊!母亲已经派人去打点好了客栈,晚上我们还可以去放河灯。”顾千雅笑着点头。
得知顾千兮要同沈氏一起去临城逛观音庙会,柳若烟早早就醒了,想着起床为顾千兮再点看一下包袱。
“再陪我睡会儿!”
柳若烟刚准备起身,就被顾弘文一把拖进了怀里,睡意朦胧的顾弘文阖着眼,牢牢的将柳若烟搂在怀里,不让她起身。
“我想去看看兮姐儿的包袱收拾妥当了没有。”柳若烟伸手轻轻描绘着顾弘文英俊的脸庞,眼中的柔情早已破表。
“你昨晚不是已经看过一遍了吗?”顾弘文微眯着眼,抓住柳若烟作乱的手,放在口中轻咬了一下。
“我怕会有什么疏漏,还想再看看。”柳若烟有些不放心的道。
“有疏漏也是婆子们的事,你顾好自己的事便好......”顾弘文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自己身下......
习惯了早睡晚起的顾千兮上了马车又接着补觉,沈氏和顾千雅看她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也尽量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后面马车上的丫鬟婆子们则一路叽叽喳喳个没完,热烈的讨论着这一年一度的观音庙会。
皇城去临城逛观音庙会的还真不少,一路上都能看见拿着干粮包袱往临城赶的路人。
她们都走了?
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还换上了她新缝制的橙色襦裙,换来的却是【她们都走了】五个字,顾千柔此刻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昨日听驾车的小厮说,今日夫人要了两辆马车,要带她们去临城逛观音庙会......
“那草包呢?”顾千柔黑着脸,咬牙道。
“去了。”小兰小声嗫喏道。
“你确定?”顾千柔有些不敢相信。
就草包那跌落尘埃的名声,沈氏那贱人会带着她出去?
“我问过看门的婆子,说是二小姐上马车的时候还瞌睡得不行,还是烟雨阁的那个老刁婆将她扶上去的。”小兰缩着脖子点点头。
前几日理应带去丞相府露脸的,硬是没有带,这次去临城逛观音庙会散心,居然带上了。
也不嫌丢人!
“贱人!贱人!贱人!”
哗啦一声。
梳妆台上的散粉、胭脂、口脂......被摔得七零八落。
“柔姐儿,你怎么了?”听到声响的秦氏急忙跑了过去,看着一地的狼藉,她怯生生的问道。
“我怎么了?”顾千柔冷笑了声。
“若不是你做事不长脑子,惹恼了母亲,她会宁愿带那个草包一起去临城,都不愿带我?”
顾千柔咬着牙,眼中的恨意与厌恶仿佛要夺眶而出一般。
为什么?
为什么她非要从这个又丑又蠢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
为什么她不能做沈氏的女儿?
哪怕是做烟雨阁那个贱人的女儿也比做这个蠢女人的女儿强啊!
顾千兮一行人到达临城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将包袱和马车放进了预定好的客栈,被颠了半日的一行人也没心思去别处找吃食,就凑合在客栈里吃了一口。
饱饱的睡了个午觉,缓过气来的一行人才缓缓的向办观音庙会的那几条街走去。
“母亲、兮姐儿,你们看......”顾千雅皱眉指着不远处街边的大树下。
顾千兮二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名身穿孝服的男子神情哀戚的跪在街边,他身旁的烂竹席躺着个一动不动的,因为被麻布从头盖到脚,也瞧不出男女,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
四周陆陆续续围上去了不少人。
不少心软的妇人与年轻的女子纷纷拿出荷包往那男子面前的破坛盖里扔碎银子和铜板。
顾千雅抿着唇也从袖口拿出了荷包,没等手伸进荷包,就被站在她身旁的顾千兮一把抓住了,暗暗朝她摇了摇头。
顾千雅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将荷包重新塞回了袖口里。
站在顾千兮身后的陈妈妈和秋月见状,也将刚掏出来的荷包重新放了回去。
跟在沈氏身后的丫鬟婆子们暗暗撇了撇嘴,从各自的荷包里掏了几个碎银子扔进了那破坛盖里。
顾千兮微微勾了勾唇,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见自家主子挤到了最前面,秋月和陈妈妈紧跟着也挤了进去。
想跟着往前挤的顾千雅一把被沈氏拽住,在沈氏警告的眼神中,乖乖的把迈出去的腿又缩了回来。
顾千兮打量了眼破席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又瞄了眼那个披麻戴孝的,视线落在某处时,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或许是察觉到顾千兮目光中的侵虐性,身穿孝服的男子将头垂得更低了。
眼见着自家主子距离那尸体只有几步之遥,陈妈妈下意识的伸手想拽住自家主子。
正愁找不到机会的顾千兮见陈妈妈的手伸过来,她故作一副被人推了一把的样子,惊恐的朝前面扑去,然后一脚......
“嗷”的一嗓子。
在杀猪般的嚎声中,破席上那个一动不动的猛的跳了起来。
“诈尸啦!”
不知道谁惊天地泣鬼神的吼了一句。
围观的众人瞬间一脸惊慌的往后退。
不远处的大树上,身穿玄色锦袍的云逸辰在看清某人嘴角那抹奸计得逞的弧度时,微微弯曲的手指才缓缓的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