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儿,我同意你的提议。”
小画室里,荀澈坐在桌边对秦晚说道。
秦晚有些惊喜:“我还担心你会不愿意。所有人都说东夷人安土重迁,没想到你会答应。”
荀澈笑笑:“你能提出这件事,我想你已经深思熟虑过了,我若是反对,又得让你重新考虑很多利害关系,计划筹谋。我虽很多事帮不上忙,但支持你的决定我还是做得到的。”
秦晚直接趴到荀澈背上,伸着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大口:“太好了,我一会儿就去找烈馐商量具体该怎么操作这件事。”
荀澈:“我去看了你当年在学宫留下的言论记要,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啊,你别看那些,”秦晚惊恐得摆手道,“那些是因为我当时心情极差,没地方发火,就故意跟夫子们抬杠发神经乱说的。大部分都是故意抬杠,没事儿找茬,你别当真。”
“是吗?”荀澈不信。
秦晚郑重点头:“你知道耀星公主吧,她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却被东夷朝堂害得非常惨。我为了给耀星报仇,那一阵儿天天吃不好睡不好满肚子都是愤怒,所以才会在学宫里乱说一气。”
荀澈听秦晚提起耀星公主,没忍住好奇问道:“当年的东夷女王陛下到底是怎么薨逝的?”
秦晚咬了咬嘴唇道:“我知道你肯定听说过传言,说是我害死了耀星。其实也算是吧,如果不是我,可能耀星也不会遭那么多的罪。所以说是我害了她,也没有什么错。”
荀澈又问:“林乐菲和那几个女孩家里被查抄的事,和你有关?”
秦晚愣住,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委屈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狠了些?我其实只是让烈馐去查查她们的家族有没有犯过什么事,目的只是想让她们离开学宫而已。却没想到她们这几家在各地犯了不少大罪……结果就成那样了。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想把她们往死里收拾。”
荀澈听秦晚认认真真地再跟他讲着事情的原委,皱了眉头:“晚儿,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不必向我如此解释。”
“我怕你觉得我心狠了些。”秦晚实话实说道,“烈馐劝我说,离开你其实才是保护你最好的办法,那样不仅仅能保证你的安全,还有你现在拥有的干干净净的充满爱与和平的世界。”
荀澈淡淡地点了点头,他明白秦晚的用心,却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晚儿,如果我是前世的我,你还会这般小心翼翼吗?”
“时移世易,你别拿自己跟宁亦那时候比,”秦晚笑着说,“他在皇室朝堂权场沙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心里的城府之深手里的人命之多你是无法想象的。”
“你更喜欢那样的宁帝陛下吧。”荀澈的声音很轻,轻到最后几乎快没了气息。
秦晚听荀澈这么说,思考了一会儿,摇头说:“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好,那天看你和荀澄他们比赛蹴鞠,我还和烈馐说呢,我特别珍惜你现在的样子,那是你独有的模样。”
“是吗?”荀澈心里放松了些。
“澈少爷,”秦晚抬起手托起荀澈的脸,“你在吃醋吗?”
荀澈耳根又红了:“才没有。”
“那你反过来想,前世的你是不是更该吃你的醋才对?毕竟此时此刻和我在一起的是现在的你,被我天天又搂又抱又亲亲的也是现在的你,之后要娶我睡我和我生孩子的也是你。”
“睡……”荀澈整个脸砰地一下变得像苹果一样红了。
“对啊,”秦晚捏着荀澈的脸,“我不信你没想过这个事儿。”
“我没有。”荀澈别开秦晚的目光,脸烫的脸呼吸都变热了。
“真没有?”秦晚挑眉,“我不信。”
荀澈咬着牙不回答。
秦晚压低声音凑到荀澈耳边,坏笑着说:“我反正已经及笄,按律可以成婚,可你还未到成婚的年纪。所以还得再等等……等你过了十七岁生辰,我就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你。”
“晚儿,这种话你怎么能随便就说出口。”
“我以为你喜欢听,那这种话我以后不说了。”秦晚抱起胳膊,撇着嘴道。
“不是,我不是不喜欢,但是你就这么直接地说出口……”
看着荀澈脸红心跳的模样,秦晚打心眼里觉得十分有趣:“是不是忽然就期待过十七岁生辰了?”
“那种事……不应该是在大婚后才发生。”
荀澈单手掩住含笑的嘴唇,不让秦晚发现他眼里的情动。
“原则上是这样,但是咱们两人之间还管他什么原则。”说着秦晚搂上荀澈的脖子,“如果你现在忍不住想要我,我也不会不答应。”
荀澈听秦晚这么说完,整个人都像被蒸熟了的螃蟹,他直接松开秦晚,退后两步:“晚儿,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荀澈越窘迫,秦晚逗他逗得越开心,但看着她再真这么逗下去,估计真的是有点过火了,“我要去找烈馐了。”
说着,秦晚嘿嘿一笑,像个放火不灭火的坏孩子般,挥挥手就一溜烟的跑出了小画室。
荀澈见她就这么跑了,立即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一口喝完又倒了一杯再喝下去,直到体温和心跳恢复正常,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荀澈走到长案旁,铺开画纸,拿起笔,带着笑意在纸上慢慢勾勒。几笔下来,秦晚笑盈盈的模样已经跃然纸上。
……
五日后,北戎皇宫,湖心亭。
暗幽司给宁缈送来了秦晚的亲笔信。信的内容言简意赅,秦晚要求宁缈将礼部侍郎荀正调任儋州任州牧。只要宁缈这么做,她就会自行前往儋州岛终生不返回内陆,并接受宁缈的监视。
“母后还真是跟我就事论事,一句亲情寒暄都没有。”宁缈烧了那信,冷笑着说,“礼部侍郎荀正?母后提的这条件真是奇怪,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司徒南舸也是想不通:“礼部侍郎荀正有双生子,一名荀澄一名荀澈,同在云下学宫就读。”
“你的意思,母后看上他们兄弟二人了?”宁缈笑道,“以母后那般心性,她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父皇以外的男人。”
司徒南舸道:“荀正的妻子出自闾丘家,而这一对双生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在云下学宫都是佼佼者。他们曾在夏日前往蓬莱,在那里与秦皇后娘娘相识,娘娘曾给这对兄弟当过侍女。”
“侍女?”宁缈笑道,“我母后能心甘情愿给别人当侍女,真是不可思议。开什么玩笑,母后这是要彻底放下父皇,另嫁他人,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同意!”
司徒南舸道:“可是陛下,两害取其轻。如果您能随了秦皇后娘娘的意思让她去了儋州。儋州岛山高路远,又与内陆隔着一片汪洋,就算昭王殿下有什么想法,也该死心了。”
宁缈垂下眼睫抿唇想了想,半晌后,她抬起眼睛,冷嘲一声道:“古话说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意不可违。好吧,既然母后提出这样的想法,我这个做女儿的就成全她好了。司徒表哥,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是,臣领命。”司徒南舸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