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宣政殿偏殿,责隐总算得到一些切实的情报,立刻来到宁亦面前汇报:“陛下,娘娘的之前的行踪目前查到了一点线索。”
“一点线索?”宁亦蹙眉,“说。”
“回禀陛下,娘娘回来当日,有禁军在永宁门外见过娘娘和……”责隐打了一下哏,看了一眼宁亦。
白子仙在一旁催到:“责隐,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地说话了?”
责隐抱拳道:“那日有禁军士兵永宁门外看到陛下您和娘娘在一起。”
此言一出,白子仙和宁亦面面相觑。
“说,把你查到的所有信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白子仙问道。
责隐垂手道:“那禁军在八月四日于永宁门口执勤,看到陛下您身着微服与娘娘同行至城门外一里左右,送娘娘入城后便向城外走去,而娘娘则只身一人进入寒城。”
白子仙:“你确定那禁军士兵没有看错?”
责隐肯定道:“那禁军士兵曾参与过司徒星河的叛乱,所以能够认出您和娘娘的容貌。但当时他害怕惹事,所以没有汇报。”
“然后呢?”白子仙问。
“娘娘进入城门后本是沿着大道向皇宫方向走,半路进入一家小店,但经店小二回忆,娘娘不知是何原因没有用餐就离开了。按照时间推算,娘娘应该当时看到了白大人您迎接东夷公主的车队,随后娘娘就改变了路线,去了公主府,接着就以‘万姑娘’的身份一直等到小世子满月酒。”
白子仙看了眼宁亦,又问道:“娘娘回寒城之前的踪迹还是查不到?”
责隐摇头。
宁亦面色冷凝,命令责隐道:“接着查!”
责隐领命退下后,白子仙看向宁亦:“那个禁军肯定是看错了。”
宁亦起身看向窗外星空,没有说话。
……
秦晚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宁亦,听流萤说他最近住在了宣政殿,日日处理公务才没有回重华殿。
秦晚知道这都是借口,他只是在为那碗馄饨跟她冷战罢了。
正在她发愁怎么才能跟宁亦和好时,流萤匆匆跑了回来:“娘娘,不好了!”
秦晚心里正烦,看到流萤火急火燎地回来,问道:“怎么不好了?”
“陛下刚刚下旨,东夷耀星公主、大将军孙昭之女孙凝、治粟内史陈一横之女陈茯苓,还有豫州监察使杜亮之女杜月儿,入围后妃候选名单了!”流萤急切地说道。
秦晚抬起眼皮看向流萤:“不是说宁亦把选妃这件事停了吗?”
流萤咬牙切齿:“还不是前朝那些人,日**着陛下立后选妃,所以陛下才会又重启选妃了吧。”
秦晚坐直身体,一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放在桌上,四个指头轮流扣敲着桌面,思忖道:“他这是跟我硬杠上了!”
“什么硬杠啊?”流萤看秦晚一脸淡定,替她心里着急,“娘娘,您快想想办法,不然陛下可就真的要纳妃了。”
秦晚咬着大拇指皱着眉不说话。
流萤都快急得跳脚了:“娘娘,要不您也别等什么大婚了,直接今天晚上抱着被子去宣政殿,一不做二不休把陛下给办了,如何?”
秦晚挑着眉看向流萤:“流萤,你现在都这么简单粗暴了吗?淡定点。办法自然是要想的,但必须从长计议。现在不是我把宁亦给办了,就能阻止前朝逼他纳妃的。而是得想好怎么样才能让前朝这些老头子们断了这个念想的问题。流萤,你琢磨琢磨,要我和传承千年的宫廷传统和男人的本性相对抗,我也得想办法把宁亦拿捏得死死的才行,不然根本就没有胜算嘛。”
“娘娘您想啊,您快想啊,您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办法来的。”流萤给秦晚加油鼓劲道。
秦晚啃着指甲,脑子转了转:“流萤,今天几月几日了?”
流萤立即回答道:“今日是八月三十,明日就九月初一了。”
秦晚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对流萤吩咐道:“给我准备香烛和纸钱,还有一件素白的衣服和发饰,然后再帮我约耀星公主明日去报国寺。”
流萤有些意外:“娘娘,您去佛寺不是应该带香火,为何要带纸钱?”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快点帮我准备就好了。”
……
第二日,秦晚穿得一身素白,将朱雀金簪明晃晃地摆在重华殿的妆台上,换上一支白玉簪子将头发绾了起来,然后提着香烛纸钱,和耀星一起登上了前往寒城南山的报国寺。
耀星问向秦晚:“晚晚,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为何要穿成这般样子?”
“我去祭典先夫。”秦晚毫不避讳地说道。
“先夫?!”耀星大惊。
秦晚点头:“今日是先夫忌日,我心里不好受,所以想请你这个知音陪我一起,没有跟耀星你事先说明,请你莫见怪。”
耀星见秦晚眼中默然,显然不是在开玩笑:“这样的事,晚晚你能想到我,我虽意外,却乐意相陪。”
秦晚看向耀星,浅浅笑笑:“因为在这整个寒城,我不知道该让谁来陪我做这件事……我是瞒着宁亦出来的,他若是知道,必然要大发雷霆。”
耀星看着秦晚:“陛下是皇帝,你瞒不了的。可能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或许吧,管他呢。”秦晚抿了抿嘴。
耀星担心地看向秦晚:“你并不怕陛下动怒,更不怕他责罚,对吗?看你对陛下的态度,并不像后妃那般殷勤,也不屑于争宠,我甚至不觉得你是真心喜欢陛下。”
“不,并不是耀星你表面上看得那样,”秦晚摇摇头,凝望着耀星漂亮的眼睛,淡淡地说道,“……耀星,你能想象吗?为了讨好宁亦,我害死了我的丈夫,并把我丈夫拥有的一切包括我自己在内都献给了宁亦。”
“!!!”秦晚此话,令耀星震惊不已。
秦晚看向耀星:“这都只是我做的无数讨好宁亦的事中的一件,我还做了很多你连想都无法想象的决定,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底线。谁成想,昨日我听说,宁亦已经选定你和另外三名女子成为后妃人选。所以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傻的女人……耀星,我约你出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成为宁亦的女人,顶替我的位置,你要付出什么……”
“晚晚,我没有……”耀星想要解释。
秦晚摇摇头:“我说过,我只把你当做我的敌人,其他那三名女子我觉得毫无威胁。但我也把你当做朋友,军事家讲,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我想要让你知道我为了宁亦都做过什么,也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晚晚……”
“耀星,我其实不是什么巴国的公主,我真实的身份想必你一定听说过,”秦晚握紧耀星的手,望着她诚实地说道,”我其实是梁帝元沉的襄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