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志坚厌倦了,他心中实在是厌烦叶夫人的惺惺作态,不思悔过。
叶芳华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是见了棺材还想要脱罪。他不想再跟叶芳华多纠缠,他从袖袋中,抽出一份信笺来。
他站起身来,缓步走到叶夫人的身旁,将信笺上血红色的蜡封凑到了叶夫人的面前,“夫人,你说我能不能在你的梳妆台的盒子里,或者是在这屋子里,找到这蜡封的印章?”
叶芳华的眼睑轻微地闪了闪,随即她使劲地眨了下眼睛,毫不客气地瞪了安志坚一眼,再次破口大骂起来:“安志坚,你这是想要作甚?难不成就是你跟这个老货一起串通起来,想要诬陷我?”
“我根本不知梳妆台下有暗盒,也不清楚那些信笺来自哪里?更不明白你手中的信,和你说的印章是什么?”
“我是你的夫人,我好歹给你生了两个儿子,眼看着连孙子都要有了,我做了何事对不起你?让你在大年初一,兴师动众,把我从病床上拖起来?非要这般红口白牙地诬陷我?”
“哦?”安志坚看着叶夫人气急败坏的脸,心中叹息,先前他怎么就会觉得叶氏出身虽然平凡,却毫不逊色于大家闺秀?
眼前这张泼妇般扭曲的面容,真的是他曾经认识的叶氏?他极其平淡地问道:“我诬陷你什么?”
“哼!”叶夫人气焰高涨的怒吼起来:“你别以为我傻,你做的这一场戏,无非是想要诬陷我私通外面的男人,想要让我身败名裂,想要我死于非命!”
安志坚不敢置信地上退后一步,眯缝着眼睛,吃惊道:“外面还有哪个野男人能够比我强?我为何要给自己带一顶绿帽子?”
叶夫人出离愤怒了!
安志坚的神情眼光,看向她就好似看着一个白痴!那样的高高在上,清楚明白地把她看进了尘埃里,仿佛她叶氏就是他脚底下的泥巴,能够嫁给他就是三生有幸,幸甚至哉?
她叶芳华可不是没人要的!
要不是眼前这个武夫强娶了她,她怎么会落到如今的田地,连给那人偷偷缝制一件大氅,都要变成这等生死大事?!
叶氏的头猛烈地疼痛了起来,一双眼睛也涨红了起来:“怎么没有人?外面比你强的人太多了!我先前的未婚夫,郭尚德,他为了我终生未娶,他靠自己的本事做到了吏部右侍郎,他就是比你强!”
叶夫人气急败坏的大吼声一落,寝房中落针可闻。
糟了,她怎么一气之下,说出郭尚德的名字来了?郭哥哥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眼前的武夫知晓了他的名字,他如今羽翼未丰,还斗不过安志国。
叶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慌,她紧紧地闭上了嘴,涨红了脸庞,悻悻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她要怎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反败为胜,让安志坚对她无可奈何?
安志坚‘呵呵’地低笑了起来,他挥了挥手中的信笺,轻蔑地对叶夫人说道:“郭尚德?你的郭哥哥?要不要让我当众念一念,你给你郭哥哥写的信?”
他伸腿踢了踢脚边的黑狐皮大氅,“可惜了,你心心念念的郭哥哥,永远都穿不上你给他缝制的大氅了。”
“你这个无耻的妇人,就该给你一碗毒药!不对,就该跟你的郭哥哥一起被抽筋剥皮!不对,该让你们一起去浸猪笼才好!不不不,我不要你先死。”
安志坚接连改变主意,拿不定该怎样处置叶芳华,他低下头想了想,然后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我要让你的郭哥哥先死,让你痛不欲生地看着他死了,再把你这些信,连同这件大氅,全都送到皇帝陛下的面前,我要让你被众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身败名裂,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面对着安志坚戾气勃发的诅咒,面对生死危机,叶夫人满头满脸的青筋暴起,她面目狰狞地大喝一声:“安志坚!你煞费苦心弄出这些花样来陷害我,究竟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你想要停妻再娶?还是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好让你纳妾睡通房?我跟你说,安志坚,我跟郭尚德之间清清白白,半点私情都没有。”
“在我眼中,郭尚德就是比你强!可惜我命苦,今生今世没能嫁给他,我若是嫁给了他,他只会把我捧在手心里,事事依从我,才不会让如此怀疑我,质疑我。”
“你这些所谓的证据,在我眼中不值一提。芳华园的这间寝房中,你要作什么做不了?让人好笑的是,你居然把全幅精神都用在了对付我身上。”
“准备这些物证,你费劲了心机了吧,人证呢?你安排的人证在哪里?叫出来让我一并开开眼。”
叶芳华豁出去了,安国公为人最是公平,她抵死不认,且看他安志坚能奈她何?
安志坚要真正见到了叶夫人这等油盐不进,胡搅蛮缠,一副滚刀肉不怕人来割的模样,才终于彻底地失望了。
他错了,叶氏根本不知反悔,更不会反省。他俯身向前,凑近叶芳华的耳朵,轻声报出了一个地名。
然后他笃定地说道:“夫人若是以为一味抵赖,我就拿你没办法,没法从你嘴里听见一句实话,那你就错了。”
这一次,叶芳华惊愕之后,没有再犹豫,她厉声喝道:“安志坚,你给我听好了,我就算给郭尚德缝制了大氅,私通了信笺又如何?我暗中跟他往来全都是为了安国公府!”
终于叶夫人气势如虹,不管不顾地认下了安志坚的指责。
她轻蔑地嘲笑道:“安家一家子武夫,身在盛京城,却只想着去边关卧冰爬雪,建功立业,你看看护国公府,嫁了一个随元霜给英王,眼看着就能成为太子妃。”
“等随元霜成了皇后,随家就是皇亲国戚,他们再也不用去边关,在这盛京城中,轻易就站到了所有勋贵的顶峰!”
“我跟郭尚德往来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安家不落在人后,不就是为了馨姐儿能有一门好亲事,德哥儿能有一个好前程!”
“我想要谋算的就是:馨姐儿若是嫁给了五皇子,安家子弟以后一样不用再去边关!”
叶夫人再一次失声痛哭起来:“我有多久没见过信哥儿了,眼看着孙子就要出生了,我儿子还不能回来,你不在乎,我在乎!你不管,我来管!”
“我不想让德哥儿步他哥后尘,也去边关卖命让我心惊肉跳,每日每夜都睡不着!你从来不想这些,你不愿意替我想,自然有别人来替我着想。”
“没错,我早两年就跟郭尚德相认了,是我向他求助,他才给我出了这个主意。我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是我求他跟我里应外合,想要让安家和德哥儿都有个好前程。”
“是你这个做人丈夫的,不曾撑起这个家,反倒要我这个内宅妇人,处心积虑,一心为安家为小辈打算,该无地自容的人是你!我何错之有?”
“郭尚德更是无辜,他一心替我打算,半点便宜都没占,你不但不该害他,还应该真心诚意感激他!”
叶芳华理直气壮,气势如虹,她没有错,她处处为了安家,为了儿子筹谋,她才是安家的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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