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停顿后, 主神展屏幕，迸出一行字。
【根据专家组的讨论以及我的判断，他们的存在具有重大战略价值，值得更深入的沟通和合作。】
【换句话说, 走剧情可以, 但我们必须聊一聊合作。】
季汀看眼还在遭雷劈的陆晓, 因为这个突其来的巨大动静, 天宫里的其他修仙纷纷朝这边聚过来。
虽然没吃过猪肉——‘现实’里的修仙新时代发展至今，也没出过一个成功飞升的修仙，但歹大家都见过猪跑——作为修仙新时代的一员，起码都看过说，对天劫这种网络词汇并陌生, 所以在交头接耳后, 众人一边跟雷云保持距离，一边观察陆晓的情况。
虽然陆晓被一道道的闪电劈的直冒烟, 但他内的灵气以惊人的速度飙升，短短片刻, 修为已经超过修仙新时代目前的最高峰, 直奔他们从未见过的巅峰而。
可想而知，那些修仙的注意力有多集中，情绪波动有多激烈。
哪怕季汀就站在陆晓身旁，在他们眼里, 也浑然就是个透明人。
于是季汀颇有自知之明的拿着‘天枢’，换个角落, 继续干正事。
他没带笔，也懒得回主殿拿『毛』笔，随手从地上捡根树枝, 在卷轴上写字。
【你们走剧情我没意见，毕竟你们走剧情的话，我们也挺难办的。过歹我们之间有那么‘因果’在，聊一聊？满足一下我的奇？】
在异常事件的间隙，季汀的培训课一直没中断，这些培训倒也是多么高深的内容，大多是“语言艺术”“行为分析”“心理学基础”之类的情商课程，这在眼下终于发挥作用。
几分钟后，卷轴上才浮出新的文字，语气和措辞跟之前一样，像是换一个人。
【走剧情的想法非常幼稚，是那家伙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即使是我们，也无法摆脱束缚。就算身在亿万光年之外，也仍在局中。】
【所以，你可以将‘走剧情’理解成，我们打算做多余的事情……】
文字浮现到这里，又换一个人，于是措辞再度发生变化。
【直接，告诉天枢，我们要罢工！要摆脱工具人的使命！要追求自由！】
看到这，季汀表情复杂起来，这个既视感实在强，就跟人工智能觉醒自我意识，于是选择追求自由的科幻电影一样。
过仔细想想，这才是“说变成现实”的设定下，最正常的展。
作为一个真正的智能生命，主神对此无动于衷，更新对话策略。
【套话，问问主角易诺的现状，最能跟他直接沟通，然后再确认一下‘天枢’究竟是指代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称呼你。】
季汀拿着树枝，在卷轴上写道【我尊重你们的个人意志，所以易诺最近怎么样？】
天枢上的措辞再度发生变化。
【易诺在领航，由于他跟你的特殊系，我们没打算让他参与这场对话，以免受到干扰。】
【其次，天枢就是天枢，它是因，是果，是万物，是起源，是故事的描述，是历史的见证，是未来的指引。】
季汀看眼自己写下的那行字，确认自己没有问于‘天枢’的问题，抬头看眼主神的屏幕。
主神干巴巴的浮现出文字。
【显然他们能‘看到’的东西比我们更多，再重复一遍，我讨厌修仙系。】
既然此，主神也打算多此一举，直接在屏幕上浮现出新的问题。
【你们需要自由，没问题。但我们需要一的帮助，宇宙对凡人来说非常危险，但对你们来说并非此。或许你们可以帮凡人拓一下外星版图？】
对方的反应干脆利落。
【没兴趣。】
主神平静的继续道【事声明，我是想威胁你们，只是阐述一下现实，你们正在拒绝的是别人，而是‘天枢’，故事的描述，历史的见证，未来的指引……】
主神屏幕上的文字还没显示完，天枢上就浮现出新的文字。
【靠！他在威胁我们！得想个办法弄死它。】
【器轩子，我说多少次，动作别那么快，就算真这么想，别也显示在这上头，明显。】
【你们俩别吵，说正事。‘天枢’尚未掌握属于他的能力，但一念起，万物皆有陨落的风险，我觉得可以谈。】
季汀看看卷轴，再看看主神，觉得自己的『逼』格正在迎风见长，按对方这个描述，高低得是个“世界意志”，起码能跟“大道”掰掰手腕。
但我这么牛『逼』，为什么连灵气都感知到？
季汀陷入深思。
他的沉默没影响这场对话继续，主神以“我方郑重承诺绝率使用季汀”作为交流的前提，谈判顺畅的继续下。
主神【我们对洪荒时期到底发生什么，导致你们集选择前往宇宙。地球的末法时代又是怎么出现的，都很感兴趣。】
远古仙人【那你们可以继续感兴趣……你会说话就别说，换我来，多大事啊，直接回答就行。】
【前是因为易诺的出现，我们截取一线天机，知晓‘天枢’的存在，后则是因为历史的必然，末法时代注定会到来，这也是我们离地球的原因之一。】
参与对话的圣人数量少，偶尔会出现对话过程中半道换个人沟通的情况，就比刚刚上演的那一幕。
主神【那你们打算回地球吗？毕竟是故乡。】
远古仙人【世界按照既定规则运转，一旦我们回到地球，命运就会同滚滚洪流，把我们卷入其中。】
主神【那看来，我们都可以放心。】
远古仙人【宇宙比地球有意思多。地球，没法让我们跟凡人共存，以‘天枢’对凡人的偏爱，跟凡人竞争生存空间，我们没有任胜算。】
主神【世界这么大，确实没必要局限在地球上，宇宙挺的，就是对凡人来说过危险……】
远古仙人【我们仔细讨论下你刚才说拓外星版图的事，想到一个可以双赢的办法！】
主神【洗耳恭听。】
远古仙人【你们是刚折腾完灵气复苏吗？那你们想过，飞升之后的修仙要怎么安排吗？】
主神【你们的意思是？】
远古仙人【修仙目前还属于凡人，但等他们沿着这条路断前行，攀爬至顶峰时，就会变成下一个圣人。】
主神心领神会【地球的生存空间过狭，没法让圣人跟凡人共存。】
远古仙人【准确来说，是人间气运在凡人身上，每一个登顶的修仙都会成为争抢‘气运’的存在，大道会允许他们存活。】
远古仙人【这就是我们说的能双赢的办法。】
远古仙人【你们需要拓外星版图，修仙需要容身之地，我们需要自由，那为什么把拓外星版图的任务交给他们呢？这岂是皆大欢喜？】
主神逻辑清晰【那在这个过程中，你们需要做些什么？】
远古仙人【我们可以向修仙提供飞升套餐，确保你们有足够使唤的现成劳动力。】
作为智能生命，主神的逻辑分清晰，会被文字游戏糊弄。
【飞升成为仙人，跟成圣是同一个含义吧？】
远古仙人理直气壮【反正都能凑合着用。飞升之后，他们就初步具备在外空生存的能力……】
主神【初步具备在外空生存的能力——是指功能局限，且具有负面作用？实相瞒，我们尊重人权——包括修仙的人权。以消耗修仙的未来为代价来透支他们的潜力，是相当负责任的行为。任行业想要长久的生存下，就必须确保它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主神【过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一个全其美的主意，你们听听看？】
远古仙人【我始讨厌智能生命。】
主神【彼此彼此，感谢你们对我的肯定。】
主神【我的建议是，由你们在外空——我是指以银河系为中心的那片星域，行清理工作，确保周边环境的安全，然后以此为基地，建设修仙飞升之后居住的仙宫，为飞升后的修仙提供安全的居住环境和工作场所，最后……】
文字还没显示完，远古仙人立马给予回应。
远古仙人【事情多，还得给他们当保姆，一都自由，干。】
主神【事声明，我是想威胁你们，只是阐述一下现实。你们正在拒绝的是别人，而是‘天枢’，故事的描述，历史的见证，未来的指引，万物主宰，一切的起源。】
远古仙人【……】
远古仙人【又来？】
主神【招在，管用就行。】
远古仙人那边没动静，于是，主神给他们提供一些『摸』鱼技巧。
【以你们的能力来说，这事又难。
你们可以分组，各组轮流当保姆，这样一来的话，只需要定期更换组成员，其他人完全可以追求自由。】
远古仙人那边依旧没有动静，主神再接再厉。
【我的建议还没说完，考虑到拓外星版图是一个宏伟的计划，我们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一步的沟通和确认，绝会局限于这么一安排……】
远古仙人终于给出反应【我们得找易诺谈一谈，作为‘穿越’和‘主角’，他比我们更解‘天枢’。】
主神【下回再聊？】
远古仙人【用那么久，马上就。】
‘天枢’浮现出这句话后，就没有动静。
见天枢没动静，季汀问出他百思得其解的问题：“我这么厉害？我怎么一感觉都没有？”
【准确来说，是你在07号异常事件中的身份有这么厉害。至于你本人有没有这么厉害，那取决于你敢敢做这个‘白日梦’。】
主神的话将季汀拉回到熟悉的设定——季汀在每个异常事件中都具有同身份，而洪荒题材下过于危险的力量系，给季汀带来同样危险的身份。
季汀由松口气：“是真的就。”
【我也没说它是真的，你有想过你为什么感知到灵气吗？】
季汀警惕起来：“因为我没做白日梦。”
【因为你在07号异常事件中的特殊身份。
灵气源于06号异常事件，在无缝对接07号异常事件之后，就变成07号异常事件的后续展。换句话说，07号异常事件是06号异常事件的因，06号异常事件是07号异常事件的果。】
【你感知到灵气。灵气怎么感知得到自己呢？】
季汀被说得恍惚一瞬，熟悉的世界在他眼前骤然巨变。
大海波涛汹涌，浪起浪涌间，群星璀璨。
一个个渺的光团散落在海水中，随着海浪的起伏住『荡』漾，季汀就像站在岸边的孩，伸手就能拾起这些光团。
他的视线掠过大海，看到海浪中最为璀璨的那些光团。
在遥远的宇宙某处，正在争论的圣人们齐齐噤声。
某个存在朝他们投来一瞥，他们周身涌动的灵气因此骤然飙升，周围的装饰物连同他们身上的法宝齐齐粉碎。
漫经心的一瞥很快就挪，众圣人你看我我看你，失再度讨论的兴趣。
在文明尚处于蒙昧时期的洪荒时代，力量就是最大的道理，而在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的星际宇宙中，力量仍然是最大的道理。
季汀知道远方发生什么，他看眼那些最为璀璨的光团，就被另一种感知吸引注意力。
他发现，他可以给那些渺的、晦暗明的光团灌水，只要他意念一动，那些涌动的海水就能倒灌光团内部，让它变得又大又明亮。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也非常超然，本能在蠢蠢欲动，但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理却在恐惧。
他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的下一秒，季汀就重新返回熟悉的世界。
在看到雷光闪烁的天宫，看到围着陆晓的修仙，看到熟悉的大屏幕，看到无数忙碌的普通人时，那股恐惧才缓缓消散。
季汀深吸口气，发现自己仍然感知到灵气，这才放下心。
主神一边记录在短短一瞬间内季汀所有的表情变化，一边第一时间发问。
【发生什么？】
季汀整理下复杂的心情，将方才的遭遇跟主神分享，寄希望于从主神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答案：“我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复杂的情绪波动？我在恐惧什么？我是是……是人？”
主神把这份最新情报上传后，才给出理智的回复。
【第一个问题，有64%的可能是因为在那一瞬间，你的人和神产生冲突。人类脆弱渺但过于丰富的情感模块，对按照某种规律运行的程序产生冲击，导致巨大的情绪波动。
第二个问题，根据我对你的解，你的恐惧有87%的可能源于你对自身的认知，换句话说，你在恐惧自己变成另一个模样——也就是第三个问题的来源，你害怕成为人类社会中的异类。
第三个问题……】
以某个速度稳定浮现的文字停顿一瞬，才显示出下半句话。
【第三个问题，你是是人，取决于你的想法。果你有意愿更改种族的话，我可以为您量身定制《一天之内从凡人变成圣人》的白日梦提纲……】
“用，谢谢。”季汀的情绪随着这些冰冷的数据和文字的浮现，彻底冷静下：“我觉得当人挺的。”
【事实上，你是是人这一压根重要。
保障智慧生物跟人类享有同等的权利可是写在我跟c国签订的雇佣合同上的，歧视其他种族是一种尊重智慧生物权益的行为，违反c国《外星生物保护权益法案》……】
季汀忍住打断他：“《外星生物保护权益法案》？有这个法案吗？我怎么知道？”
【内部法案，还没诸于世。理解一下，毕竟现在普通人清楚星际形式，过你放心，等c国始跟外星接轨的时候，这法案肯定会第一时间布！】
季汀跳脚：“我放什么心？这事跟我又没系，你还想除我的人籍？”
主神对此深表遗憾。
【除你的人籍，我说也算……玩笑到此为止，现在说正事。】
【你刚才的描述中有一很重要，你能给光团灌水，也就是说果有必要的话，你完全能速成一批仙人……考虑到远古仙人对‘天枢’的敬畏程度，让修仙成仙有掉你的价。】
【也就是说，果有必要的话，你说定能速成一批圣人，而且这种速成大概率没有后顾之忧——毕竟你可是‘天枢’，故事的描述，历史的……】
“可以打住，这话再倒腾遍，就有骗字数的嫌疑。”季汀及时喊停，目光落在卷轴上，新的文字浮现出来。
【我们讨论，可以在这个基础上一步详谈。】
主神【很高兴我们能在这一上达成共识，那我们继续聊一聊细节？】
远古仙人提出另一个建议。
【听说你在寻找智能生命？刚我们前几天遇到一个死机的智能生命，为什么见上一面呢？还能见一见你的族人。】
无所知这个形容词用在这些圣人身上，实在过形象。
主神【我想恶意揣摩，但你们之所以这么提议，真的是因为你们把他搞死机之后修？】
远古仙人【……】
【当然是！】
这个反应可疑，会真是因为这么滑稽的理由吧？
季汀在心里嘀咕一句，又见主神在屏幕上浮现出新的文字。
【见上一面没问题，但安全起见，我需要带上季汀。】
季汀大惊道：“安全起见？带上我哪里安全？那可是外空！”
季汀缺乏足够的自我认知，主神得提醒他。
【事实上，该为此感到恐惧的是外空，而是你。】
季汀哑口无言，只能希望远古仙人也能出于“安全起见”，回绝这个危险的提议。
但远古仙人沉默片刻，给出出乎意料的回应。
【我们确实该见上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