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不擅长哄小孩,看到宁栀哭,她先是无措,随即贴近仔细观察宁栀的小脸,恶作剧似的戳了戳,小声:“我们吱吱哭起来也好可爱,再多嗷嗷两声。”
听到母亲幸灾乐祸的调侃,宁栀打了个泪嗝,哭不下去了。
看她忽然不哭了,司瑶失望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眼泪鼻涕,笑道:“我之前和大哥说,我们吱吱这么小一只,捏一下应该会哭很久……哪知道你们小朋友原来是不分时间场合想哭就哭的哟。”
宁栀吐了个泡泡,哭累了,两眼一闭,直接睡觉。
算了算了,一觉睡醒说不定就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去了。
宁栀一觉睡醒已经是深夜,房间里灯关着,只留她的婴儿床边上亮着一盏小熊灯。
“……怎么回事?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橘黄色的灯光笼罩在婴儿床上,没有被灯光影响到的角落阴影里,有人在低声说话。
宁栀转动脑袋,努力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年轻挺拔的男人站在阴影之中,抬着手,有鲜血送他的指尖一滴滴落在地上。
司瑶正从医药箱里拿出止血药和绷带帮他处理伤口。
“被联盟的人偷袭了。”面对爱人时,男人敛了眼底的冷漠,温柔地解释,“只是皮外伤,没事。”
“联盟的人敢伤你?”司瑶怒了,“是哪家?”
司鄞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抚摸她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干嘛?”司瑶帮他把伤口包扎好,抓住他放在自己脑袋上的那只手,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一去就是七八天,回来身上带了伤——我倒是好奇,那个中央实验室到底是什么东西?冷家和东方家的那群老狐狸直接把我们排除在外,我想,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司鄞牵着她到床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黑色的手机,点出一个视频,递给她:“你看,有人在中央实验室偷拍的。”
司瑶接过手机:“这是谁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两人背对着宁栀说话,宁栀伸长脖子,努力翻了个身,想爬起来看看手机里到底拍到了什么。
“天呐……”她听到司瑶震惊的低语,“那些家伙……他们在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由震惊转为愤怒。
“他们竟然敢拿活人做实验?!”
她猛地站起身,眼里有熊熊燃烧的火。
“不行,不能放任他们这么搞下去,我这就去找曾狄,申请关闭中央实验室。”
宁栀记得司琳琅给她的资料上有记载,这个曾狄是联盟的总指挥,也是建立中央实验室的主导者之一。
“没用的。”司鄞拉住爱人的手腕,低声道,“没用的,阿瑶。”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曾狄知道,联盟所有人都知道,中央实验室敢这么胡闹,和联盟脱不开关系。”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憎恶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
“我从观月台回来。”他扯过妻子,伸手将她紧紧环抱在怀里,哑声道,“阿瑶,我看到了星辰的轨迹,我们没办法改变的……注定好的末世。”
司瑶呆怔着,眼底光华明明灭灭,最后化为深深的叹息。
她回抱住爱人,哄小孩似的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道:“没关系的,大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所以,没关系的。”
末世也好,终焉也罢,只要我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事,我根本不在乎。
无法改变的注定好的末世?
司鄞在回到这里之前,先去了司家观星台,他在那里看到了不久后降临的末日……是吗?
原来,司家早就知道了末世的到来,只不过遵从命运既定的轨迹,他们没有告诉任何人……或者说,他们也没有机会告诉其他人。
宁栀努力撑起身子,终于看到了被司瑶扔在床上的手机拍到的画面。
那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数不清的丧尸在僵硬地移动。
天窗打开,有机器放了个笼子下去,笼子里坐着一个蜷成一团的流浪汉。
随着笼子落地,丧尸们摇晃着聚拢在笼子边,伸手撕扯里面的食物。
隔着视频,宁栀听到了流浪汉凄惨而绝望的求救声。
“还是不行。”画面颠簸了两下,转为漆黑一片,只能听到有人说话,“这是第三次矫正实验了,这些鬼东西还是不肯听从我们的命令,这要是放出去,不说对付异族,它们会先把人类啃食殆尽。”
“继续实验。对了3a58号实验体怎么样了?”
“和这些实验体一样,浑浑噩噩,闻到鲜肉味就跟饿狼一样往上扑……说起来,那家伙之前好像是我们实验室的研究员吧?他妈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找他。”
“呵,没眼力见的东西,上了我们的船还想全身而退?别人随便哄两句就信了,大学刚毕业的学生就是好骗。”
“疫苗实验室那边情况怎么样?听说今天新出的疫苗可以成功免疫病毒感染了?”
“还在实验阶段。具体情况……哎等等,你是谁啊?是我们实验室的吗?我怎么之前好像没在这里见过你?哎——!”
男人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整个视频便结束了。
虽然是从百年后的末世而来,宁栀在看到这些画面时,同样震惊了。
不是因为实验室失误造成的病毒扩散才出现的丧尸……丧尸早就存在了,在中央实验室运行的时候,他们已经制造了一批又一批的丧尸!
难怪那场灾难扩散得猝不及防,恐怕根本不是病毒在空气里传播,而是实验室的丧尸群脱离了控制,才导致病毒传播得那么迅速。
这些画面是谁拍的?又是谁交给了司鄞?他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阻止灾难的发生吗?还是……另有所图?
“咦?”被爱人抱在怀里的司瑶一抬眼就看到女儿正趴在婴儿床上努力伸着脖子看他们,饶是随性如司瑶,也不禁脸颊一热,推开丈夫,嘀咕,“别搂搂抱抱的,你女儿在看你呢!”
司鄞一愣,回头,正好对上宁栀黑溜溜的大眼睛。
父女俩对视片刻,谁也没有移开视线。
司鄞:“她一直盯着我是什么意思?”
宁栀:“……呀呀!”卧槽,她爹不愧是她爹,长得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