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秋季是什么意思，夏轩苦笑道:“实话跟你说，秋季，当初他们来找我借钱，我就没指望他们会还给我。”
那时候，他得宁珏的提拔，成了实验室的研究员，有最好的老师带他，不需要为了生活奔波，也不用担心哪天会流落在外无处可归。
所以在他们借钱的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能帮则帮。
如果那些人主动还钱，那以后再有事请他帮忙他也不会推辞，如果那些人不愿意还钱，那……这些钱就当偿还一路走来互相帮扶的情谊了，大家好聚好散。
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秋季无奈道:“所以我才说你人太好了。”
秋季性子比较刚烈，在洲弋基地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小辣椒，后来到了穆弦辞身边稍微收敛了脾气，但这并不代表她的好脾气是对所有人的。
“钱必须得还。”女生自己咬了一口苹果，忿忿道，“他们没有被重用，是他们自己没本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能因为你有工作有钱就拿你当冤大头吧。”
夏轩无奈笑道：“朋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不过我不傻，有过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
秋季皱眉想了想：“听说现在公寓的押金和第一季度的租金都是你付的？那么大的公寓，租金不便宜吧？”
“嗯……还好。”
“你也别骗我，我听小宁姐姐说了，你是找带你的老师和同事借的钱对吗？”
夏轩那时候刚到基地，哪来的那么多钱给他们付租金？
“明明空月有给刚到的新人安排过度的公寓，他们不要，非要自己出去租好的房子，没钱，就逮着你不停薅羊毛。”
女孩像被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夏轩看看她，又看向她身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小宁姐姐。”
小宁姐姐？秋季一惊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宁栀和冷青娥，脸颊一红：“宁栀姐姐，青娥，你们怎么来啦。”
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她抬手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冷青娥把保温壶放在桌子上：“宁叔叔炖的骨头汤。”
“啊，谢谢。”夏轩行动不便，躺在床上不忘道谢。
宁栀看着鹌鹑一样缩着脑袋的秋季，失笑：“你们在聊什么？秋季这是什么表情？”
秋季瓮声瓮气地说道：“在聊小夏给姐姐他们租的公寓。”
其实宁栀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闻言直接道：“你就当花钱免灾了，如果你舍得那些钱的话。”
秋季：“什么？”
“有借无还，再借免谈。就我看，以那些人的厚脸皮程度，你们要是把借出去的钱要回来，他们下次有麻烦还会理直气壮地来找你们帮忙。”
冷青娥：“……这是什么道理？”不要回来，那些人不是更认为他们好欺负？
“你不提钱，他们肯定不会主动说起，说不定为了不还钱，尽量对你避而远之。”宁栀道，“相信我，你不提，他们不会主动找你，你提了，也未必能把钱要回来。”
不仅要不回钱，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难道就这么让他们占便宜？”秋季气鼓鼓，“再说了，小夏赚钱也不容易，凭什么白白送给他们？”
“我还有一个办法。”
秋季期待：“什么办法？”
“我带人去找他们，直接帮小夏把钱拿回来——我带人上门，那些人想还得还，不想还也得还。”
“这……”这次换秋季犹豫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你看，说到底你们也没准备真的和那伙人决裂，别忘了，你姐姐还跟他们住在一起，没必要直接跟他们撕破脸。”
“可是，小夏的钱也是借来的……”
宁栀瞥一眼少年：“让他自己买个教训。”当初他找她借钱的时候，她就提醒过他，结果如沈慕祁所说，他还是东拼西凑把钱凑齐了借给那些人。
那笔钱在借出去的时候，就该想到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宁栀嫌弃够了，话锋一转：“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要是真的需要，我这边可以帮你把钱要回来。”
夏轩本来和宁栀一样的想法，闻言忙摇头：“就像小宁姐姐说的，我借出去的时候没想过钱还能要回来。”
两人都这么说，秋季只能暂时妥协：“行叭，那就便宜那些家伙了。”
送完骨头汤，宁栀和冷青娥去了楼上。
沈慕祁早早到了，此刻正和宁珏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
怎么看都觉得少年碍眼得很，宁珏揉着眉心，啪一下合上手里的书，皱眉道：“你很无聊吗？”
沈慕祁把玩着宁栀送他的向日葵娃娃，闻言掀起眼帘：“我怕你无聊。”
不杀人的时候，沈慕祁那双清澈如晚星的眸子时时刻刻都透着无辜和天真，可他说话的语气以及说出的话却是和眼神完全相反的尖锐毒舌。
“我能跑能跳，怎么会无聊呢？”
宁珏：“……”
他觉得自己头疼得更厉害了。
沈慕祁却不准备轻易放过他：“你无聊吗？宁栀让我来陪你，就是担心你会无聊，毕竟你是病人呐，行动不便呢。”
宁珏冷眼看他。
比小鹿还要无辜的桃花眼眨了眨，沈慕祁换了个乖巧的坐姿，又问：“你要是无聊，我可以抱你出去逛逛。”
若是别人，被沈慕祁这么一顿挑衅肯定气急败坏。宁珏只是冷冷瞅他一眼，重新翻开书，低头不再搭理他。
沈慕祁勾了勾嘴角，歪到沙发上，打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困顿模样。
“你真幸福啊。”少年看着天花板，碎碎念，“宁栀对你真好，我从来没见过她对谁这么好，那天听说你出事，她表面看起来很镇定，可我站在她身边，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我第一次见她那样。”
话题和宁栀有关，宁珏放下书，淡淡：“你到底想说什么？”
“宁栀在基地好像没什么关系特别好的女性朋友。”沈慕祁歪头看他，“她能和冷青娥关系这么好你是不是也挺意外的？”
宁珏不答，等他把话说完。
“宁栀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应该也对她很好？”沈慕祁开始道德绑架，“宁栀的好朋友要去暮云，以后她们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见面多不容易。”
宁珏挑眉：“所以？”
“你想个办法把冷青娥留在空月吧。”沈慕祁道，“你也不想宁栀和好朋友分隔两地，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