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珏欠她人情?什么时候?什么人情?不说初曜好奇,她自己也是满心疑惑和好奇。
她和宁羽程让一行人算是自幼相识,只不过她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被冷禅关在家里学习训练,不像冷小小那么自由,可以跟着小伙伴自由活动。
所以,她对宁珏最初的印象,就是加入猎人军团时动员大会上的首次见面。
年轻的少帅站在高台之上,身姿挺拔,眉眼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她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视线。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初入军团的学员,而宁珏已经是军团实际掌权人。
在那之后,他们偶尔的交集也是因为宁栀。
宁栀和程让之间的纠缠,使得她成了其中不能逃避的尴尬存在。
再见宁珏,她都会尽量避开,避免引发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后来,宁栀和程让因为她彻底闹掰了,事情开始朝着无法控制的局面一路狂奔。
程让和冷小小离开空月,她成了冷家家主,还和宁栀成了朋友……那之后,再见面,宁珏对她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会自做多情觉得宁珏对她有什么想法——他对她态度的转变,完全是因为宁栀。
因为她是宁栀的朋友。
除去两次偶遇,他们之间,再没有过多的交集。
至于初曜所说的欠人情,她更是毫无印象。
……
傍晚时分,宁栀带着生无可恋的宁羽回到空月基地。
接到消息的宁辉和文静早早等在城门口,等两人通过检查进来后,宁辉二话不说,甩手朝宁羽脸上招呼过去。
清脆一声响后,宁羽脸上好不容易消退的巴掌印再次浮现出来。
他呆呆站着,似乎被父亲的巴掌打懵了,又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宁辉指着儿子,整个人都气得直哆嗦,“离家出走?啊?你往外跑的时候,考虑过我和你妈吗?考虑过你哥哥和妹妹吗?你已经快三十的年纪了,不是三岁!能不能成熟点?能不能别再让我和你妈为你操心了?!”
看着父亲满是怒火和无奈的眼睛,宁羽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对不起,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冷青娥根本不需要他……不,是他,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可以给她多一点帮助,其实到了最后,无论是冷青娥,还是他的亲人,他谁都没有照顾好。
除了给别人添麻烦,他简直一无是处。
宁羽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文静心里一紧,担心再说下去会激得宁羽逆反,她连忙拉住宁辉,柔声劝解道:“人回来了,没事就好,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这大庭广众之下,影响不好。”
一巴掌下去,宁辉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再加上妻子的劝解,他放下手,重重叹了一口气:“滚回去面壁思过,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宁羽低头,跟上父亲。
文静拉过宁栀的手,悄声问道:“你是不是听我的话,把他揍了一顿?你这个二哥,不揍狠一点,他不会长记性的。”
宁栀悄悄:“还好,我也没怎么揍他。”她要是真动手,十个宁羽都扛不住她一拳头。
“他怎么回事?”文静疑惑,“好像丢了魂一样,我还以为你把他绑回来他会闹好几天呢。”
“二哥这次这么莽撞无非是被情所迷,避免以后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干脆对症下药,让冷青娥亲口跟他说清楚。”
文静摸摸宁栀的头:“还是我们小栀聪明,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就是不好意思麻烦青娥那孩子——你说你二哥,人家小姑娘摆明了对他没意思,他但凡有点情商,就别去打扰人家……不知道纠缠不放的男人有多招女孩子嫌弃呢。”
宁栀附和:“就是就是。”
母女俩说着悄悄话,走在前面的宁辉和宁羽忽然停下脚步。
以为悄悄话被当事人听到了,文静和宁栀同时闭嘴,对视一眼,很是心虚。
“呵呵,宁教授,好巧啊。”宁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听基地里传说令郎昨夜连夜出城,我还很是担心了一番,如今看到宁羽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拦住他们去路的正是程钧。
程家家主带着一队人不知道要去做什么,好巧不巧迎面撞上了宁栀一家。
相看两相厌,少不得一阵阴阳怪气。
程宁两家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次宁珏遇袭和程钧脱不开关系,宁辉不似平日见面那般客气,淡淡回道:“多谢程先生关心了。”
程钧一笑,带着几分恶毒:“宁羽这是找回来了,就是不知道宁珏情况怎么样?”
宁珏清醒的消息并未外传,派去刺杀的吸血鬼都是有去无回,他们只知道医院加强了防备,便猜测很可能宁珏伤势严重,并未脱离危险期。
这人摆明了就是来恶心他们的。宁辉皱眉,正要回话,宁栀站在一旁不咸不淡地说道:“有功夫担心我大哥,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儿子吧,程伯伯。”
程钧的目光移到宁栀身上,宛如淬了毒的刀子,阴冷锋利。
宁栀完全没把他能杀死人的眼神放在心上,继续笑嘻嘻地说道:“我听说,他在暮云基地帮千询执行任务的时候废了一只眼睛,伤得比我大哥可严重多了,哎,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饶是见多了大风大浪,对方提到他唯一的爱子,程钧脸色还是忍不住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程让受伤的事他知道,冷小小已经联系过慕容诗,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宁栀这么直白地提出来,更何况宁栀还是害了他儿子的罪魁祸首,他现在偏偏又不能直接把她如何……
程钧铁青着脸,冷冷瞪了眼宁栀,沉声道:“我们走!”带着他的人绕过宁栀一家朝城门去了。
宁栀对着他的背影挥手:“程伯伯,程让是不是快回来啦?你记得到时候去接一下他哦,不然我怕你们见不到最后一面呢!”
比膈应人,她宁栀恶毒起来就没怕过谁,更何况,她心里清楚,程让已经死了,死在了和空月相距千里的暮云城,葬在茫茫荒野之上。
想到这点,宁栀顿时觉得这个和她争锋相对的老人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