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听着外面赵五和检查人插科打诨,宁栀从降落的车窗往外看,打量这座陌生的城市。
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神色,队长冷笑一声:“紧张?”
紧张什么?宁栀在心里翻着大白眼,面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压着嗓子软糯地说道:“哎呀好可怕呀,我好紧张!”
看队长:“行了吗?”
男人移开视线,没回话。
“说起来,我们同行一路,我好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哎。”车子平安通过检查关卡,宁栀有了交谈的兴致,趴在后座上,问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他们叫你队长,你本命总不会就是队长吧?”
“我叫方以。”男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方以?”宁栀扯扯冷青娥的衣袖,感慨,“在我们空月基地,互相交换了名字,以后就算是朋友咯,对吧?”
空月基地没这个习俗,但冷青娥点点头:“是。”
还有这种习俗?赵五听着,不解:“那我们早就互相知晓名字了,也没见你俩把我当朋友啊,还给我喂毒药……”
“我叫什么名字?”宁栀问赵五。
赵五一愣:“小宁。”
“你这叫知道我的名字吗?”宁栀嫌弃。
赵五:“……”好吧,的确不算知道。
不过,队长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怎么会知道她的全名?
……
一直到车子宁栀和冷青娥下车,和他们道别,赵五终于抓住机会问自家队长:“队长,小宁和小冷叫什么名字啊?”
这傻子还被人忽悠着呢!方以点了根烟,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小宁不是说和你是朋友了吗?”赵五反问,“你怎么会不知道?”
“蠢货!”方以踹了他一脚,烦躁地骂,“那丫头片子嘴里没一句真话,她说是朋友就是朋友?鬼话也就你信!”
原来队长也不知道她俩的名字啊,赵五心里平衡了一点。
两个杀神已经离开了,最先被宁栀绑过的那个人凑到方以身边,低声询问道:“队长,人走了,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八哥?”
方以冷冷:“别忘了你肚子里还装着人家喂的毒药。”
“等八哥把人抓到了,使些手段,我不信那两个细皮嫩肉的娘们扛得住。扛不住了,自然会把解药教给我们。”
方以深吸一口气,问:“我问你,你告诉八哥,你让八哥现在去哪里抓人?基地这么大,你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吗?”
男人尴尬地摇摇头。
“人是我们带进来的,现在不知所踪,最重要的一批货还被她们给放了……我问你,你要怎么去跟八哥开口?”方以冷笑,“八哥的性格你不了解?你觉得八哥会怎么处置你?又会怎么处理我们这队人?”
被他一连串的质问惊出一身冷汗,下属吞了口唾沫,尴尬地说道:“队长,这次是我脑子不清醒,说了些胡话,你就当没听到。”
“我也想告诉八哥,可是……”见威慑住了下属,方以放缓了语气,无奈道,“现在这情况,告诉八哥,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起八爷折磨人的手段,下属忙不迭点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行了,收拾收拾,我们带着这些东西去地下城,汇报工作我来做,放心,我会处理好后续事宜。”
“队长辛苦了。”
看方以要走,赵五追上去,小声问道:“队长,那个……你说小宁真的会回来给我们解药吗?”
她们已经平安进入暮云基地,眼下就像水滴入海,没了踪迹,要是她们不守承诺,过了七天也不回来给他们解药……怎么办?
方以瞥他,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放心,毒不死你。”
说完,拍拍下属的肩膀,独自一人上了车。
赵五:“……”队长这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躯,怎么会毒不死呢?
……
和跑腿人的队伍分开后,宁栀和冷青娥逛了一遍基地,大致摸清了暮云基地的建筑分布和基本情况。
两人找了一间偏僻的酒吧入住,整理还行李,宁栀到了冷青娥的房间。
行李箱放在一边没有收拾,冷青娥正站在窗户前发呆。
“看什么呢?”宁栀走到她身边,顺势看向窗外。
“你看,宁栀。”冷青娥的目光始终定格在一个人身上,神色复杂,“你看,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听她语气有异,宁栀这才盯着街道对面两人仔细看了看:“嚯?”
她眨巴眨巴眼睛,附和冷青娥的话:“还真是缘分呢。”
到暮云基地的第一天,两人见到了阔别已久的程让和冷小小。
旅馆对面,年轻男女挽手走在路上——看两人干净清爽的着装,这段日子,两人在暮云基地应该生活得不错。
宁栀问道:“你要去打招呼吗?”
“你不是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冷青娥反问。
“没事,你打过招呼以后,我就把他们杀了灭口。”
“……”
知道宁栀在开玩笑,冷青娥移开目光,不再看两人,走到行李箱边开始整理东西。
“生气啦?”宁栀以为自己玩笑开过了,忙跟在她身后道歉,“我开玩笑的——你要是真想见他们,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我可以让沈慕祁帮忙安排你们见面。”
“不用了。”冷青娥苦笑,“我没有生气——见面没什么意义,宁栀,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说着结束,但两人似乎连完整的道别都没有做过。
冷青娥盯着行李箱里的衣服,许久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街上,年轻男女拐过街角,消失在视野尽头。
宁栀最后看了眼街道:“冷青娥,听我大哥说暮云基地的酒很好,我们收拾好了,就让老板给我们推荐一下比较靠得住的酒馆,去喝两杯。”
“可以。”冷青娥想起一事,问她,“你到暮云基地,不跟沈慕祁说一声吗?”
“额。”宁栀坐在床上,小声道,“我们最近联系很少——他爷爷的病好像还挺严重的,前天联系他的时候,他在医院照顾老人,我……”
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资格去医院探病——该以什么身份?会不会被接受?亦或者……
“你不相信沈慕祁?”冷青娥一语道破她现在的担忧,“也对,他是雇佣兵,你们认识不到一年,他把你吃得透透的,你对他却全然不了解,他那种身份实力,说不定在暮云基地有好多情人……”
“胡说!”宁栀梗着脖子反驳,“就他第一次和我睡觉那蠢蠢的样子,一看就没什么经验!”
这丫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冷青娥失笑:“那你担心什么?”
“我……”宁栀再次噎住,“我……”好吧,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就像冷青娥说的那样,担心接触到只属于暮云基地的沈慕祁,担心不被他的亲人朋友所接受。
“哎。”女生双手揉了揉脸,苦笑,“我果然就是个普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