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鹤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看着就要往后倒去。
身后的管家见状赶紧上前,堪堪扶住了他。
“屠苏,我答应你就是了,明日你们各家尽管去购置原料,保证和从前一模一样。”
“那我们这么多天的损失怎么办?”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紧接着大家都气势汹汹地质问起来。
“对啊,我们这么多天的损失怎么办?难道要我们去找当今圣上要吗?”
“欧阳老爷,你一句话的事就让我们这么多人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天,你觉得合适吗?”
……
欧阳鹤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了屠苏,“屠苏,你说怎么办?官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屠苏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欧阳老先生,我知道这档子事是因为您受了他人的蛊惑了,但是事已至此,大家众怒难平。我看你不如破财消灾,给我们每家每户送些赔偿的银子,这件事也就了了。”
“好,就按你说得办,”此时的欧阳鹤已经心急如焚,转而面向了众人,“各位乡亲街邻,这件事是我受了他人蛊惑才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我们屠府会将各家的赔偿送到各家,大家从今以后相安无事一起发财,请各位就此散了吧!”
“好,”屠苏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欧阳老爷子今日当着我们众人的面承认了他犯下的过错,又答应了会对各家进行赔偿,大家就此散了吧,毕竟,官府的人就要到了。”
众人闻言,这才迅速散开来。
即便如此,官府的人马赶到时欧阳府门前的人还是没有散尽,见到门口的屠苏等人,李捕头上前问道:“屠相公,发生什么事了?”
屠苏对李捕头笑了笑,看向了一旁的欧阳鹤,“这你应该问问欧阳老先生,我是帮他报的案。”
李捕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了欧阳鹤,此时的欧阳鹤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讪讪一笑道:“无事,无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辛苦李捕头跑一趟了。”
见李捕头的脸色不太好看,欧阳鹤又对身边的管家说道:“因为我们的事辛苦李捕头跑一趟,实在是不应该,管家,你带着李捕头他们去我们家酒楼里喝两盅好酒,权当是代我向大家赔不是了。”
“喝酒就不必了,”李捕头拒绝了欧阳鹤的贿赂,“今天这是我就不追究了,但是还是要向宋大人呈报,以后若是再没事找事拿衙门的人消遣,我定会追究到底。”
“多谢李捕头。”
欧阳鹤恭恭敬敬地朝着李捕头拜了一拜,李捕头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欧阳府门前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欧阳鹤对屠苏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屠苏,你放我一马,我也不会再去招惹你。”
“好,一言为定。”
屠苏点点头,便和张小花等人一起离开了。
欧阳鹤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回到了府中厅内,这才发作起来,他欧阳鹤一辈子都受人尊敬,上了年纪之后更是从未向别人低过头,没想到今天栽到了屠苏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上。
“啪”的一声,欧阳鹤把桌上的杯子摔到了地上,白色的琉璃杯瞬间变成了碎片。
一旁伺候的管家大着胆子劝道:“老爷不要动气,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屠苏他年轻气盛,难保不会在哪里栽跟头,老爷您就等着瞧就是了。”
“哼!”欧阳鹤目光炯炯地看向院子外,“此事都是孟庆的主意,那个混账东西,我就知道他花花肠子最多,自己斗不过屠家,还要拉我们欧阳家下水!”
“老爷说得极是,”管家附和着,“这屠府来到京城中不到一年时间,生意就做得红红火火的,又攀上了皇家的高枝,我还听说,当朝的镇国公顾老将军跟他们家走得很近,老爷,我们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欧阳鹤略一沉吟,说道:“你马上派人去沈家和孟家送信,即日起恢复所有城外原料供应,你再去库房取些银两,着人去城中各家铺子里探查情况,若是受到影响的都给予些赔偿,或多或少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一定要把我的心意带到了。”
“老爷放心,”管家的脸上是殷勤的笑容,“城中各家商铺还是忌惮我们欧阳府的大名的,老爷愿意给他们赔偿,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敢再得罪老爷……”
“行了行了,快去吧。”
“是。”
安排好了这些事,欧阳鹤心中的怒火还是无法平息,这件事情全都是因为那日孟庆挑起。
这个大胆的孟庆,竟敢把自己当成刀子来使,绝不能轻易放过他。
此时的孟府中,孟庆早已经是如坐针毡。
清晨屠府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他坐在家中都收到了下人的报信,因为害怕屠苏等人堵在自己府门前,孟庆甚至去自家酒楼里躲了一会儿。
这会儿听说抗议的人群都散了,孟庆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屠苏竟然能找到那么多的皇商一起去欧阳府门前抗议,这下欧阳鹤一定恨死自己了。
“大哥,你不要再走来走去了,晃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坐在一边的孟胜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有些无奈地劝解着。
“派去打探消息的人怎么还没有回来,我都要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喝茶?要是欧阳鹤滥用皇商私权的事情败露了,我们孟家也要跟着遭殃!”
“大哥你急也没有用啊,该来的总会来,”孟胜的视线落在了外面的人身上,“你瞧,这人不就来了吗?”
“回老爷,抗议的人已经都散了,官府的人去了,和欧阳老爷说了一会儿话也走了,屠苏和欧阳老爷又说了一会儿便坐上马车离开了,小的又盯了一会儿,再没有什么异动。”
孟庆颓然瘫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无神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如此这般,他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