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管家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这个少奶奶,脾气未免太大了些。
桑萝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冷嗤一声:“你刚才在厨房里说墨少爷是个残废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可怜呢。”
张管家猛地睁大了眼:“王艳,你说了这话?”
王艳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我、我没有!她血口喷人!”
平日里王艳仗着资历老没少打压新人,话音刚落,一个瘦小的女佣人就站了出来:“我听到了,王姐还说、还说少奶奶是个狐媚子,勾引堂少爷。”
她这么一开口,其余佣人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张管家冷哼一声,看向王艳的目光狠戾了几分。
“既然如此,我们这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请你另谋高就吧。”
王艳顿时傻了眼,墨家的工作轻松报酬又多,时不时还能偷偷给自己家里添补点东西,若是没了这活,她就真的要去别家做苦工了。
“我错了!别、别辞退我!”
桑萝却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甩开了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
张管家的态度早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个少夫人一进门就知道维护墨少爷,想必之后也定然能好好照顾重病在床的少爷吧。
正思索着,桑萝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张叔,我想问一下,墨……阿荀都喜欢吃什么?”
第4章
张管家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回答了她的提问。
“少爷之前在外留学,因此还是用西式餐点比较多。早餐的话一般是法式餐包配黄油,加上熏制的香肠和炒蛋。”
“少爷还很喜欢辣味的调味品,无论是黑胡椒还是辣椒粉,都是少爷的心头好。”
“另外少爷习惯在吃饭前喝上一碗汤,有时候夫人还会亲自熬煮。”
桑萝眨了眨眼,一一记下。
神奇的是,这倒是和她的口味一模一样。
“不过……少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桑萝大方答道:“既然我做了阿荀的妻子,那就想多了解他一些。尽管现在他还在沉睡,可我相信他终究有一天会醒来,所以想先尝尝他的口味,到时候就不用再重新适应了。”
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夫人,竟然想的如此细致!
张管家的眼中泛起一抹水气。
他慈祥地笑了笑:“好,我这就让人准备,不过少夫人已经用过了早餐,还是莫要勉强的好。”
“不勉强不勉强。”
想到今后少不了要给只能打葡萄糖的墨荀带饭,桑萝一本正经地扯道,“其实我饭量特别大,没吃饱。”
墨家的面包都是现烤的,桑萝坐在餐厅里等着,电话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桑萝拿起手机,眉头微微蹙起。
是杨晴。
电话一被接起,女人恼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干什么呢,才接电话!”
桑萝垂下眸子,平静言道:“刚刚在跟冯夫人说话,没有听到。”
听到是在同墨家人交流,杨晴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欣喜:“对对对,你就是要学乖一点,多多讨好人家。刚刚桑氏已经得到墨氏的注资了,想必不久后就能起死回生了,只要你将墨家人拿捏住,到时候整个墨家……不都是我们的了吗!”
桑萝只觉得这尖利的声音格外刺耳。
“伯母,你知道我向来不会讨好别人的。”
桑萝声音嘲弄,“而且人家墨家人也不是傻子,墨家的财产,凭什么给您一个外人呢?”
杨晴顿时恼怒了起来:“你这死孩子,真是不中用!”
桑萝心中冷笑,语气却真诚万分:“伯母,我可能真的做不好,不然还是让姐姐来吧?”
一听到要让她的亲生女儿过去嫁给那个植物人,杨晴立刻变了副嘴脸:“没事啊小萝,你慢慢来,你姐姐怎么能跟你抢呢!慢慢来,别着急昂!”
啪得一声,电话就被匆忙挂断了。
桑萝冷嗤一声,接过佣人递来的餐盘转身上楼。
一进卧房,她就嗅到了一股草木汁的淡雅香气。
桑萝狐疑地看了一眼床上,探头望去:“吃饭了!”
随着一声低沉的应和,披着睡袍的墨荀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他显然是刚洗过澡,乌黑的发丝上还缀着点点水珠,轻轻落在形状优美的锁骨之上,划过坚实的胸腹肌,最终隐匿在了勾勒着腰身的睡裤之中。
水汽氤氲在他的周围,衬得他麦色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华。
桑萝的指尖一顿,猛地别开了脸。
这家伙怎么回事!就不能收敛下四散的荷尔蒙吗!
墨荀看着对面女人微微泛红的耳根,眉毛轻挑,却什么也没说。
刚出炉的餐包烤得表皮金黄酥脆,看上去就十分诱人。
墨荀显然已经靠着葡萄糖维持了许久,虽然吃得极致优雅,却仍是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在进食。
看着水滴顺着发丝垂落下来,在面包上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桑萝眉头微蹙,去浴室取了件干净的毛巾来。
墨荀正在专心用着餐食,就觉得一双细嫩的小手覆在了自己的头顶。
桑萝轻柔地擦拭着他柔顺的发丝,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已经结疤的伤口。
虽说植物人是假,可这伤口却是实打实的。
“这就是那时受的伤?”
“嗯。”
墨荀回答得漫不经心,“遇到了山体滑坡,随手拉了人一把,不小心被砸到头了。”
尽管他说得轻巧,但看过那个新闻的桑萝知道其中有多么凶险。
若不是墨荀舍身相救,那对母子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看着有些狰狞的伤口,桑萝之前的那些小小的埋怨,顿时烟消云散了。
面对这样一个身价万亿还能舍身救人的男人,她除了敬佩也没有别的了。
“那你可更得好好注意了。”
桑萝手上的力道又放缓了几分,“不然哪天真成了植物人,被你救的人这辈子也没法安心了。”
即便是隔着一层毛巾,墨荀也还能感受到头上那两只小手的柔软。
像小心敛起爪尖的小猫一样,细嫩的指腹划过他的头顶,让人莫名地心痒。
身后的女人安静得甚至有几分冷,可她的掌心却分外温柔,丝丝暖意隔着毛巾传了过来,让他有一瞬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