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旸在他的提问下，耳朵渐渐发红，这个问题他确实是回答不出来的。
跟老姜做实验的时候，他只是副手，按部就班地靠着老姜的指令操作，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成分，当然是老姜这么吩咐的，当时距离交流会召开不到半个月，时间紧张哪里容得他去想这些问题。
眼下竟然被第一个问题为难住，范旸的脸上的红越来越重，快要烧到脖子根。
场下众多医药同行以及媒体记者都在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空气有几秒钟的凝滞。
一道如天籁般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尴尬，姜慕烟认真回视台下的卫梓誉，面上是得体大方的笑：“卫先生，您好奇的是什么呢？牛顿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当头砸下的苹果，想必也不会那么早想通万有引力定律。
“做研究的人想必都会有这种感觉，某一个突然的刹那灵犀一动恍然间发现找寻已久的答案。我们团队能找到这种药物成分，当然有运气的成分在，但是也不能否定在这一刻之前长期不懈地坚守啊。”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始终定定看着卫梓誉，不闪不避，眼中是自信的光芒。
周围不少学者听她这番言论，连连点
头称是，他们做研究的有时候确实不得不承认，这种发现真理的契机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种。
卫梓誉墨黑眸子也紧紧盯着她，唇边露笑，道：“姜总说的有道理，但是卫某还有另一个问题，请问你们研究周期进行了多久呢？从你们的实验数据来看，似乎每一步都顺利得不可思议，没有丁点差错，还请姜总能否不吝赐教，怎么样才会像你们一样实验过程中完美避开所有错误呢？”
就连一旁反应迟钝的兰欣都察觉出来卫梓誉对姜慕烟的敌意了，这种犀利的问题，就差不是直接在问我觉得你们的实验数据有问题，不像是自己的研究成果，是不是抄袭的？
其它不知道真相的群众在联系一下E病毒的研究历史，多少卓越的医学家毕生心血耗在研究上都没有得出结果，再抬头看看两位正值少年的人，这么轻松就能找到治愈E病毒的药物？确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会议厅内针对姜慕烟的怀疑声越来越大，各种目光聚集在台上这个年轻的团队身上。
兰欣的位置在卫梓誉身后，她暗中扯一扯卫梓誉的衣袖，小声道：“过了过了，都是自己人，这是在干
什么呢？”
卫梓誉并不搭理她，眉目和煦，静静等着姜慕烟的答案。
半晌，姜慕烟唇边溢出笑声：“多谢卫先生的提问，在我看来，研究周期的长短问题比起研究成果，根本不值一提。只要结果却是有效，就算多用点时间又怎么样呢？至于卫先生您说得实验过程中完美避开所有问题，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们这次如此成功的实验，都是建立在团队人员夜以继日，不分寒暑的研究基础之上的。不瞒卫先生，就是关于药剂成分浓度的提升，我们都花了将近两年的反复实验呢。”
她接着从一旁的文件袋里拿出来之前准备好的文件，投放到大屏幕给台下众人观看：“为了满足卫先生的好奇心，我还是给大家展示一下之前的实验进程，这是我们团队在最后一次实验之前一遍遍推倒理论不断修正的实验数据，不知道能否让卫先生信服呢？”
实验数据都是她根据前世记忆昨晚提前准备好的，为了预防像今天这种突发情况，只是没想到预防的对象发生了变化，从颜家换成了卫梓誉。
厚厚一摞纸，一部分是尤其在国内实验室整理好之后传真给她
的，一部分是她自己根据记忆默写出来的数据。
姜慕烟静静盯着卫梓誉，微笑道：“卫先生您的好奇心是否得到满足了呢？”
“姜总将数据整理得有条有理，如果这样都还是看不懂，那就不是姜总的问题了，估计卫某该去洗洗眼睛了。”卫梓誉薄唇上扬，声音中带着感叹，终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发言。
卫梓誉落座后，台下忽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击掌声，姜慕烟闻声望去，是颜承望。
“姜总跟范先生都是天资出众之人，后生可畏啊。”颜承望的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感慨，温润声音如珠落玉盘，其它围观众人被惊醒，纷纷跟着击掌附和。
有珠玉在前，接下来的展览便毫无新意了，展览出来的药品全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研究成果，姜慕烟秉持着认真学习的心态，专心致志听别人的展品介绍。
同一时间，司空城在酒店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接通后，是个男人声音。
“是司空先生吗？我家佣人说你们在找我？”
“Henry先生？”司空城不太确定，听着声音很年轻，不像是跟阮晟一个年代的人。
话筒中传来声音却是肯定：“嗯，
如果之前来海边拜访的人是你们的话，那Henry先生应该就是我。”
司空城没有在意他说话的语气，问道：“那Henry先生现在方便我上门去拜访了？”
对面声音停顿了几秒钟，道：“现在十二点半，我有时间，不过下午两点之后还有其它安排，你们确定可以到吗？”
司空城猜测那人中间停顿的几秒钟应该是在看时间，第一次跟人见面要看对方的时间安排，他觉得有些好笑，道：“时间应该是够了，我二十分钟之后到。”
“好的，我中午刚回来还没吃饭，你来的时候帮我带份午饭，要西森林的烤鸡，不能炸得太老，不要咸味，不要太辣，其它你看着办，最好再带一瓶红酒，这样我跟你交谈的欲望会更加强。”
Henry先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两人只是陌生人，自顾自开始点餐。
司空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道：“好的。”
挂了电话，高邑声音不满，道：“少爷，这个Henry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还让你给他带午饭，他以为他谁啊，这世上除了少夫人跟老夫人，还有谁有这等殊荣，让少爷您上门伺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