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倒是是当地有名的画家，但在那个年代，这个职业并不受到大家的认同，所以他遭到的质疑非常多。”
“他的绘画功底了得，无偿帮助警方画测写，破了不少案子，所以那个时候招惹了很多黑市上的人。”
赵开成说到后面，语气愈发的沉重。
这么多年来，这件尘封在心底里的事终究还是被揭开了。
南荞始终瞪着眼睛听着这些她并不知晓的往事，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所以，黑市上直接有人出钱买他的命…”
“您。”
南荞眼泪唰的一下滑落，胸口内的窒息感压的她已然麻木。
“您的意思是，当初我父亲的死，是他人，他人…”
她喘息着，说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赵开成深深地凝着她，半响后，叹息点头：“对，是他人杀害。”
南荞慌乱无措的攥着双拳，浑身无法遏制的轻颤。
“姐。”
赵芷安双手环住了她的肩头，也跟着心情压抑。
“后来你母亲为了保护你，义无反顾的选择开车冲进江里。”
那时的南荞，不过六岁不到。
“可是…”
南荞哽咽着，悲痛刺激着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可是那个时候，我听到的
明明是爸妈双双坠江。”
她当时站在高架桥上，竟然目睹着那辆车坠入深渊。
“那不过是你母亲临终前的心愿，不想让你被世俗所玷污。”
赵开成仿佛一下之间老了十多岁，满眼自责。
他隐忍着内心那份早就想说出来的歉意，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他回想到当时南笙被谋害的场景，血腥历历在目，可是他却因为害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二十年过去了，这件事一直都是他这辈子无法抹去的阴影。
“当时老城区的治安并不严谨，所以很多时候，警方也就是走个办案的流程，当时南笙去世的消息穿到了他们耳朵里，于是，他们就开始大肆走访查案，后来，这件事情渐渐被世人淡忘后，他们也就没有再有所做为。”
“所以呢？”
南荞眼睛早已红肿，悲痛的看着赵开成：“我父亲为他们做了那么多，又获得了什么？”
赵开成抿唇不语，低垂首。
“杀我父亲的人是谁。”
南荞额间筋络若隐若现，眼底的恨意犹如滔天翻涌。
“马彪，是当时黑市的头儿，势力庞大，警方不止一次想要端了他们，但一直无从下手，直到近几年。”
赵开
成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心微微紧了紧。
“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马彪的消息，好像是…他们换了新的头目。”
这些消息也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至于究竟有没有换，马彪到底有没有死，还都是未知数。
“马彪。”
南荞猩红着眼眶，牙关紧咬。
“谢谢干爹告诉我这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戾气乍现。
那些为非作歹的人，一次又一次侵犯正义的威严，有多少无辜的人为之丧命。
他们死一千次都不足为惜。
从赵家出来，闷雷呼啸，震耳欲聋，冰凉的雨水顷刻间瓢泼。
南荞站在雨地里，浑身上下被浸湿，发丝贴在脸颊上，泪水与雨水交杂。
这就是她一直追逐的真相。
爸，妈，我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让他们赎罪。
她仰头看着雾蒙蒙的天，雷雨声交加，看似暗无天日，但在这层黑暗之下，却是隐藏的光明。
……
“喂，帮我联系莫老，我要治。”
南荞脸色惨白，雨水顺着衣襟滑落，清冷道。
那边沉寂了两秒，传来了一个字音。
“好。”
秦昱挂了电话，阴鸷的看向了面前站着的人。
“没找到是理由吗。”
他冷冽
的问，眼底的暗光冰冷一片，他手里转动着那把镶着红色宝石的明晃匕首。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看，你是想和马仔一起沦为地狱。”
他幽道。
“老大。”
眼前的人腿下一软，慌乱的在他面前跪下，惊恐道：“他狡猾的很，前段时间兄弟们还在集市上看到他…”
秦昱眉眼染着不耐烦，他双手叉腰，用舌尖顶了下腮，忽的，面色一沉，拿起桌上的酒瓶返身扬起。
啪！
玻璃碴碎了一地，伴随着一声惨叫，跪在地上的人，顷刻间就倒了下去，转眼，鲜红的血液流淌，面无全非。
“废物。”
秦昱冷着眼拿出了皮衣口袋里的手帕，慵懒的擦拭着手背上的鲜红。
“马仔找不到，你们就别回来见我。”
手帕飘落在地上，他的声音让人窒息惊慌。
鹿鸣。
南荞坐在地上，面容死寂，黯淡无光。
直到听到了敲门声，她才淡漠的收回视线。
她踉跄着站了起来，宛如一句行尸走肉。
门赫然开了的那一瞬间，秦昱冰凉的瞳孔猛的一缩。
“你怎么了？”
他急切的问道，不由分说的走了进去。
“怎么浑身这么湿？淋雨了？”
他赶忙跑
去了浴室，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出来，拉着南荞的手腕，带着她去了沙发坐着。
“谁欺负你了。”
秦昱沉声问道，为她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头发。
南荞只是目光定定的盯着茶几上的一个杯子发呆，眼底空洞无神。
“你要不说，我便自己去查。”
“我知道我爸妈怎么死的了。”
南荞沙哑着开口。
“是黑市上的人。”
秦昱手上的动作骤然僵在了那里，愣住了。
“是一个叫马彪的人。”
一地泪水无声滑落，南荞声音平淡干涩，但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疼。
“现在想想，我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可耻。”
“我爸妈拼命想让我活下来，但我却因为一个癌症一蹶不振，糟蹋自己，我凭什么。”
仇未报，恩未还，又凭什么说没有遗憾，潇洒的离开。
秦昱眼底的深邃愈发的浓烈，只是僵硬了那么一瞬，便继续手上的动作，只字不说。
她还是知道了。
他多么希望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永远不被这肮脏的世界污染。
“我要活下来，不惜任何代价，活下来。”
南荞坚定沉缓的说。
好好活着，将那些本应该受到制裁的人绳之以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