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嘱咐一下医院,一定不可以透露我的病情。”
上车后,南荞不放心的嘱托。
“荞姐,现在没必要隐瞒了吧,不如我们…”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南荞看向窗外的风景,淡淡的说:“我没想象中那么勇敢,不想让过多的人关注我,剩下的日子里,我只想清净一点。”
一旦这个消息被放出去了,那回馈她的,只是那些无情的机器。
谁又会真的关心她的病情。
大家只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她不想连生病这件事,都遭到各大媒体博主的解说分析,博关注夺流量。
这样真的毫无意义。
“你让白凛来家里一趟。”
南荞收回目光,语气轻缓,幽静的眼底深邃淡然。
“好。”
白凛到的速度极快,几乎她们刚进家门不久,他就到了。
“小荞,你可算是舍得联系我了,你玩人间蒸发吗?消失了一个星期。”
白凛一看到她,就像是开了机关枪似的,唠叨个没完。
“作为经纪人,你的艺人消失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去找找我,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
南荞穿着睡袍,没好气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要说这说鬼话的功夫,还得是白凛。
“呃…”
白
凛眼珠子转了转,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也总不可能丢了。”
“不过,我是真的好奇你去哪儿了,媒体上也看不到你的消息。”
“坐。”
南荞坐在沙发上,没有立刻回答他。
“我决定退圈了。娱乐圈,时尚圈,都退。”
“…”
白凛大脑短路。
“你说什么?”
他惊诧道,怀疑自己听错了。
南荞抿唇,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给自己放个假。”
“那。”白凛眉心紧蹙,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那我完全可以不给你接戏不给你接广告,让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啊,退圈干什么!?”
“这就是你这几天消失的理由?”
他目光紧锁着面前的人。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还是说心情不好?”
“我病了。”
南荞只三个字交代了自己这段时间所受的折磨。
她提了口气,心情不受控制的沉郁。
说实话,她真的有很努力让自己开心了。
但每次只要想到生命正在倒计时,她就万般压抑不舍。
白凛眼底一颤,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什,什么病。”
南荞绷紧了下颚。
“肺癌。”
她看着白凛:“晚期。”
白凛头脑里有什
么东西在这一刻“嗡”的炸开了。
“你。”
他瞳孔地震,紧咬着牙关,胸口像是有千斤巨石压着,喘不上气来。
“没开玩笑。”
南荞咧嘴笑道。
“在过去一个月里,化疗的折磨已经让我的身体透支,那种身处黑暗,看不到希望和光亮的日子,我真的得受够了。”
白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都没想到,再见竟是收到这样的噩耗。
癌症那个可怕的东西。
他自认为会离他很远很远。
他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
南荞眉目淡淡:“我放弃了接下来更为痛苦的治疗,所以…算是解脱了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
白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放弃治疗不就是等于放弃了生命吗!万一有可能会痊愈呢!就算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
“你也说了,是百分之一的可能,那如果没有奇迹发生在我的身上呢。”
南荞抬眸看着他,心中百感。
“我就连最后的时间都将会在暗无天日死气沉沉满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度过。”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清醒。
“我们现实一点吧,我不是没有怀揣过希望,可现实回馈我的是什
么呢?是一次次病情的加重,还是一次次化疗毫无结果?”
白凛沉默不语。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南荞经历了什么。
但没有任何人想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每一个下此决定的人,必然有着别人无法体会的痛苦。
“我想最后麻烦你一次。”
南荞稳了稳心神。
“帮我召开记者会,我想和大家最后说一次再见。”
“傅司珩知道吗。”
白凛突然问道,一颗心死寂。
南荞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下意识的心头一紧,好似已经成了生理反应。
“不知道。”
她如实回答:“这件事,只有你和若若知道,所以请你别告诉别人,尤其是他。”
她想走的体面一点,那个男人的怜悯她一丁点都不想看到。
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好。”
白凛艰难的从嗓音里发出一个字音。
“谢谢。”
南荞欣慰的说。
白凛走后,她就去了书房,看着在书架上那个金灿灿的奖杯。
“也算是没有辜负自己。”
她淡然道。
不上班,不赶通告的日子果真闲的无聊,那些一直没有时间欣赏整理的照片也在一天之内翻了个遍。
“若若,等明天开完记者会,咱
们出去走走,你说呢?”
“好。”
言若若想都不想的说,只要南荞有需要,她必然一概满足。
别说出去走了,世界环游都可以。
…
白凛开着车去了市医院,直奔柏溪的病房。
“傅司珩。”
他推门而入。
“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他冷声丢下一句,去了走廊。
“司珩。”
柏溪柔情似水的看着傅司珩:“你快点回来好吗。”
“嗯。”
男人淡漠的回应。
走廊里,白凛孤身站在那里,神情依旧复杂惆怅。
“她怎么了。”
傅司珩将门关上,想都不想的问。
“你还知道关心她。”
白凛冷嗤道,转身。
“我看傅总最近沉迷在美娇娘的怀抱里出不来了吧。”
傅司珩犀利的双眸一眯,危险的气息冷冽逼人:“你什么意思。”
“你是真打算,为了柏溪放弃小荞了是吗?”
白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样和傅司珩硬碰硬,但此时此刻,他只想说句公道话。
“他们都说你薄情寡义,我还拼了命了为你辩驳,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
他越说,越是替南荞敢到不值。
“我再问一遍,她怎么了。”
傅司珩冷着脸问,嗓音更是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