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荞眼眶散发着异样的红。
她额间青筋若隐若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孩子。”
言若若不敢看她,硬着头皮道:“没,没了。”
轰隆一声,南荞头顶像是有一道闷雷狠狠地倾泻而下。
“没了?”
她的声音很轻,忽的握住了言若若的小臂:“没了是什么意思?”
陆北燃在门口听着,难耐的闭上了眼睛,许久后走了进去。
“这里交给我吧。”他对医生说道。
“你告诉我,没了是什么意思?”
南荞眼角一滴清凉滑落,惶恐的盯着言若若:“没了是什么意思!”
她揭斯底里的吼道。
“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没了呢,你们不要骗我,我,我求你们了,你们不要骗我行吗?”
南荞乞求道,声音哽咽。
她惨白的小脸上唯一的红就是眼底的那抹触目惊心。
“北燃。”
她下床,却因为腿上没有力气而瘫坐在地上。
“荞姐!”
“南荞。”
“北燃。”南荞紧紧的攥着陆北燃的袖子,拼命的摇头:“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我的孩子不可能有事,他不可能有事的对不对?我求求你告诉我,他还在,我……”
她说到
最后失了声,低头,眼泪夺眶而出。
“我把它保护得那么好。”
南荞身子剧烈的颤抖,锥心的痛苦蔓延全身,痛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他还那么小,他才刚刚成型,他怎么舍得离开我呢…”
“荞姐…”
言若若也跟着哭成了一个泪人。
陆北燃任由她肆意发泄,心铮铮的疼。
南荞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忽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病人本来身体就虚弱,一下子醒来就受到了这样的打击,导致悲伤过度,不过没关系,在医院里,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还是要以稳定情绪为主,不然的话,她的身体撑不住的。”
医生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言若若踱步到了南荞的床边。
看着她眼底的死寂和空洞,踌躇难前。
“荞姐,你说句话好不好?你别这样。”
南荞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天花板,像是丢了魂似的。
孩子是她支撑下去的唯一理由。
她原本以为老天待她不薄,看她可怜,所以赐给她一个孩子。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
可怜的人,一辈子都可怜。
命不好的人,根本得不到世间上任何一种美好的事物。
这
个她小心翼翼呵护了将近五个月的孩子,她视为珍宝的孩子,就这么被老天爷夺走了。
他多无辜啊。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南荞的心沉浮,缓缓闭上双眼。
泪水浸湿了枕巾。
所以她就不配有亲人吗?
“傅总。”
空旷的走廊里,言若若坐在长椅上。
“醒是醒了,就是情绪不太好,已经一天一夜不吃饭了,现在好不容易睡着,要不你过来看看吧。”
那边沉默了一瞬,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她不想看到我。”
言若若绷紧了下颚:“那等荞姐熟睡之后,我再告诉你吧。”
“嗯。”
挂了电话,傅司珩看向了医院门口。
他手握着方向盘,指尖摩挲。
寂静的夜里,南荞紧紧的揪着被子,浑身不受控制的直打颤。
“放过我的孩子。”
“不要,不要!”
她蓦地睁眼,心狂跳不止。
“若若。”
这样的黑让她只敢瑟瑟发抖的钻在被子里。
“若若。”
“荞姐!”
言若若从外面进来,赶忙开了灯。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黑漆漆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
“怎么出这么多汗?”
言
若若揪了张纸巾为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别走!”
南荞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眼底充满着恐惧。
“别走,好吗。”
“我不走。”
言若若心头一痛,安抚的为她盖好了被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南荞挪了挪身子,紧紧的搂着她的胳膊,像个孩子似的寻找着安全感。
言若若轻轻地顺着她的后背,直到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后,才敢掏出了手机。
她拍了张南荞熟睡的照片,给傅司珩发了过去。
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紧闭的门被人轻缓地打开了。
傅司珩脚步很轻,刻意放慢了,生怕吵到睡梦中的人。
“我来。”
他轻声说道。
言若若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捏手蹑脚的站了起来,和傅司珩换了位置。
男人好像很熟练这一套动作,只是轻轻地往南荞那边伸了伸胳膊,床上熟睡的人,就好像是感应到了似的,乖巧的环住了他有力的臂膀。
傅司珩轻轻的顺着南荞的发丝,温柔到言若若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敢情荞姐有这样的习惯,都是被
傅总惯出来的?
南荞明显比刚刚睡得更为踏实,紧皱的眉梢也骤然舒展。
在这宁静的夜晚,这一幕格外的和谐。
……
清早。
“醒了?”
言若若看着缓缓睁开眼的南荞。
“刚刚白凛送了点粥过来。”
南荞看着自己抱着她的胳膊,眼底闪了闪,默默的松开了。
她换了个姿势,依旧平躺着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这粥看着不错,荞姐,要不尝尝吧。”
言若若盛了一碗出来:“是你喜欢的紫薯糯米粥。”
回应她的只是一片寂静。
“那荞姐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去买。”
“你不用管我。”
南荞无力的说:“我想一个人待着。”
她像是没有魂魄的躯壳,眼底没有一点光亮。
“那我就待在你旁边,不说话行吗?”
南荞缓缓闭上眼睛。
“那行吧。”
言若若小脸皱成了一团。
“我出去,但是荞姐你得答应我,不能做傻事。”
她不着痕迹的将桌上的水果刀握在了手里,带着它一并走了。
“谁!?”
关门的那一瞬间,她余光赫然瞥见了一抹黑。
没过一会儿,偷偷站在楼梯口的人才慢慢挪了出来。
“闻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