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
“让开,都让开!”
“病人失血过多,气息薄弱,需要及时输血!”
急救推车上,女人的发丝和艳红的血液布满白皙的脸,浑身上下血迹斑驳,无一处完好。
“确认病人身份了吗。”
护士将一张被血浸染过的身份证给了主治医生。
【南荞。】
“轰隆隆。”
一道闷雷倾泻而下,雨愈下愈大。
“爷,不好了,南小姐出车祸了!”
傅司珩眼底狠狠一震。
手机从指尖滑落,咚的掉到了地板上。
“我们现在已经在市中心医院的大门口,南荞已经被推进去两个小时了,目前还没有任何的进展,医院这边也没有给出确切的消息。”
“这边是嘉鱼工作室为您带来的实时播报。”
市医院门口,交通堵塞一片。
记者们将医院团团围了起来。
“高架桥上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白色轿车与红色货车在拐角处相撞,一人轻伤,两人重伤,目前正在医院抢救。”
各大媒体在雨地里奔跑停泊。
“爷,前面堵死了,根本过不去!”
林奇焦躁的回头。
傅司珩没有犹豫,推开车门,义无反顾的跑向了人群最拥堵的地方。
依旧是倾盆大雨,一刻不停歇。
“傅爷,是傅
爷!”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尖锐的呐喊了一句。
很快,所有人将摄像头调转。
傅司珩在雨地里奔跑,任由雨水浸湿自己的衣衫。
“傅爷,您!”
“滚开!”
他暴戾的吼道,一把把挡在面前的记者推开,冲进了医院里。
“抢救室!”
他冲向了前台,眼底阴鸷。
前台护士明显被他吓了一跳,诺诺的指了指抢救室的方向。
傅司珩头也不回的跑着,心中杂乱恐慌。
他猩红着眼角,只觉得耳边发鸣,什么都听不到。
……
南荞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床上,脸上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准备输血。”
主治医生从容的面对。
心率检测仪上的数据一直保持在七十三左右,毫无上涨的痕迹。
林奇匆匆赶到,雨水顺着裤脚滴落在光滑的地板上。
他看着在长椅上垂首的男人,胸口发闷。
傅司珩双手十指相扣,手背上的筋络若隐若现。
他紧闭着双眸,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单薄的衬衫紧紧的贴着肌肤,水珠沿着碎发滑落,与已经湿润的地板融为一体。
“荞姐!”
言若若从拐角处冲了出来,被眼疾手快的林奇给拦住了。
“你怎么样,没事吧?”
林奇看着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她。
言若若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红着眼眶:“荞姐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呢?这都已经进去多久了!怎么办,她会不会有事?”
她颤着音,似乎想要从别人的嘴里得到一个令人安心的答案。
“没事的。”
林奇安抚着她:“南小姐不会有事的。”
“林奇我好害怕。”
言若若眼泪夺眶而出:“我该怎么办…”
林奇心头一痛,将她揽入怀中,捂住了她的耳朵。
“不要去想,不要去听,我们一起祈祷南小姐,平安。”
言若若哽咽的窝在他怀里,肩膀发抖。
凌晨三点。
“噔”,手术室的灯骤然熄灭。
这是一场长达五个小时的手术。
“怎么样!”
在外焦急等待的几人簇拥上前。
只有傅司珩,还坐在那张长椅上,纹丝不动,只是相握的手在医生出来的那一瞬间,紧了紧。
“病人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由于失血过多,可能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医生摘下口罩,脱离生命危险这六个字一说出口,他们才松了口气。
言若若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林奇扶住了她。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
沉缓醇厚的嗓音传来,傅司珩脚下有些虚浮的走向了医生。
他冷峻的脸上多
了几分苍白。
“这是手术知情书,你签一下。”
医生从护士的手里拿过了一张单子。
“大人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已经尽力了。”
“孩子!?”
言若若惊呼,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婉如雷轰电製。
只有傅司珩一人表现得极为冷静。
他指尖捏着这张单子,薄唇紧紧的抿着,眼底的深邃黯黑一片。
许久后,才落了笔。
南荞被送入了VIP病房,并且因着傅司珩的关系,有着专业的医护人员照料。
白凛代替南荞在微博上发了脱离危险的通告,示意网友们放心。
“荞姐。”
言若若拿着毛巾为南荞擦着手。
“如果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是我该多好,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我该多好,如果不是我非要带着你去看电影的话,或许意外就不会发生。”
她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额头上的纱布隐隐的沁出了些血迹。
“为什么我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
言若若一颗心死寂。
“荞姐,你别睡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特别累,但是我求你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求你了。”
她趴在南荞的床边,崩溃大哭。
……
专家办公室。
“你找我
。”
轻挑邪肆的声音传来,门口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赫然站立。
一双桃花眼宛如有着摄人心魂的魅力。
他双手插着兜,懒散的坐在傅司珩的对面。
“说吧。”
“南荞出车祸了。”
“什么!?”
陆北燃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刚刚吊儿郎当的样子霎时间全无。
“小美人儿现在在哪儿?!”
“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你说。”
南荞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是她一直很贪恋的,属于原生家庭的爱。
她和爸爸妈妈一起,彰写着属于家庭那一栏的幸福故事。
“荞荞。”
就在她为了这个梦想要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的时候。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好像是刻在骨子里似的,让她雀跃的内心,瞬间难过了起来。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
男人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你要这么一直睡下去,可就不乖了。”
傅司珩坐在她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小女人,心像是被狠狠扎着似的疼。
他宁愿南荞能像之前一样,露着锋利的爪牙与他唇枪舌战,能在不高兴的时候任性肆意,能在受了委屈的时候乖巧的像个小猫。
这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