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附近, 他辛涟搭建了临时指挥中心。
今晨,他副武装,带着唐惟妙, 坐镇河源, 亲自制定救人计划。
情报人员送来了今天的日报和秘密拍摄的照片。
哥哥安无恙,还备受所谓的皇家礼遇,甚至给公主的一只爱犬做了手术。
爱犬在狩猎中被刺伤了腿。
魔幻而荒诞。
一群兽『性』还未洗干净的人皮妖, 学着古老的人,站在权的金字塔顶层,放私欲, 圈养兽形的哑妖为宠物。
而他治下的土地, 那妖民都瞪眼龇牙,表情或是呆滞, 或是精明过头, 从外形到气质, 都有一种『毛』骨悚的愚蠢和神经质感。
民不聊生?或许更严, 这是荒凉与麻木,以不平等为正常, 畸形的运转。
这就是界内的妖属地。
“十三区的文盲率,最新报告更正为百九十七。”辛涟好似知唐惟妙因么而皱眉头, 解释, “语言不通, 新思想难以推进。”
唐惟妙不住叹气:“触目惊心……前这只存在于我的想象中,清明,那吃人的压迫的,离我都很遥远。没想到能在现社会,还能真切看到这种令人骨寒的割裂感。”
她放下照片, 抬头:“会为了不打起来,不闹起来,而温和妥协,不动及他罪恶的本质吗?”
辛涟微微笑:“如果我这样做,会如何看我?”
“会觉得……也和这皇帝一样,是个剥削者。”唐惟妙摇头,“或许有女孩会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主宰者,但我不会,我会因这种小事,对整个世界失望,包括。”
辛涟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认真:“它不是小事,它很,关乎着一个生灵立世的姿态。我与他不一样。而妙妙,能说出这番话,表达这样的想法,正是我相爱的根源。”
“我被的心所吸引,立身正义的善良。”他松开手,撕掉了刚刚做好的计划,“我改变主意了。”
何必要去参加这场滑稽的婚礼,何必要与这样的腐朽虚与委蛇。
直接干吧。
辛涟当即手写一份申请报告,要传真给界外。
唐惟妙看到他这份申请后,沉默了半晌,说:“就是这么给上司打报告的?这份申请,语气有强硬。现在的上司不是黄沅,是个人吧?”
“是。”辛涟点头。
“那这样,就把必须要如此行动的理由写上。”唐惟妙拿起笔,写上了小标题,“首先,查明了人类拐卖,十三区从上到下,涉嫌违法犯罪,『性』质恶劣。其次,营救唐惟笑是个难得的机会,速战,以趁周围几区消息不通无法响应,而攻,减少新政策推进阻碍。”
辛涟的表情并不惊讶,相反,他很开心。
唐惟妙:“最后,说要把这个地区作为示范区,率先推行新政。综合以上几点,加上营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申请速攻,希望快速得到回复。”
唐惟妙讲完,托着下巴,一脸认真思索:“需要多少兵?”
“不需要兵,需要的是有条不紊的稳住局面,快速开展整治的行政后勤人员。”辛涟说。
他按照唐惟妙的建议,速写一份申请,并附上了行动日期,传输给了界外。
正午,批复送达,同意。
“三天内。”辛涟系牢了衬衣的带子,说,“等各组人员到齐,哥哥安归来,这里就要日月换新天了。”
唐惟妙问他:“会带多少兵去?”
辛涟弯下腰,朝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说:“我就够了。”
唐惟妙担心了两秒不到,绽放出灿烂笑容,竖起拇指:“我信!”
十三区,是食狼金雕统治的天下。
而皇室的收入来源,基本是按照刑法来的,劳动买卖,暴矿产开采,走私和暴犯罪,参与其他小领主的家产争夺。
倚靠花式犯罪积累下来财富后,鸟帝陷入了空虚,而把他从空虚中解救出来的,是影视剧。
高价淘回电视机、dvd以及成堆的盗版碟片后,皇帝像发现了新陆,每十天,就会沐浴更衣,做足仪式,拜天拜地后,召集他的妃嫔儿女,一起看“圣视”。
当,现片只有他与太子有权看,剩下的就只看个古装片吧。
所以,在十三区,看电视,是皇室特权,高雅尊贵,象征着无上权。
当赛雅公主兴冲冲带着唐惟笑开眼界时,唐惟笑冷哼一声,开挂了。
他给公主讲了一夜,直接把《还珠格格》剧透到第二部结局。
而后他自己吐槽:“好,我现在这叫《天方夜谭》。”
天方夜谭故事怎么开场的?有个国王,每天娶一位新娘,第二天天亮就杀了她,于是为了自己不被杀,有个新娘每天给他讲个故事,讲了一千零一夜,讲到天荒地老。
唐惟笑检查了自己的脑内库存后,预估自己起码能活一周。
留给妹妹,尤其是妹夫解救他的时间不多了。
但唐惟笑万万没想到,赛雅公主听了剧透,判定他是知能的神,要嫁给他。
唐惟笑:“……”
谢天谢地,这位出格公主受人类封建礼教的熏染,选择依照人类模式,在婚后拆封他。
第二天,给赛雅公主讲完《杨家》后,唐惟笑获得了后半夜的自由。
他躺在皇宫偏角的一间小屋里,心情万复杂,久久不能入眠。
说是皇宫,实则这叼皇帝受老港片影响,盖了栋经典的泳池『露』台别墅,三层。把别墅当皇宫使,每天早上,受皇家雇佣的日报记者会给皇帝一家拍照片,吹彩虹屁。
报纸发行只是意思意思,皇室这一家子混蛋看完,其余的象征『性』摆在驿站,卖给十三区的几个家族看。
至于一份报纸卖多少钱,就看家族想孝敬皇帝多少钱了。
唐惟笑辗转反侧,闭上眼,脑子里是佝偻着背不敢抬头看所谓主子的奴仆,脏『乱』差的街,被他视为正常的人口买卖,严苛的三六九等,还有别墅边游『荡』,等待着剩肉剩骨头的野妖。
“革它的命!”唐惟笑气愤。
一颗小石子打在了他脑袋上,微疼。
唐惟笑捂着头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着,警觉寻找着投石头的人。
窗台上,北闲蹲着,一身『迷』彩野战服,戴着半指手套,像来看望住在乡下的老朋友,悠闲地冲他扬了扬手。
“我处长的老婆,即令妹,托我问话。”她挑了挑眉,含笑的目光落在他的这床被子上,“兄,清白尚在?”
“好险没丢。”唐惟笑发自肺腑的开心,看见北闲像看到了亲人,“她没事吧?”
“她很好,已到达十三区附近。”北闲,“她让我来通知,我会尽快找机会救出去。不过……如果愿意留在这里,做那鸟公主的驸马,我也以放弃拯救,改为送贺礼,祝和鸟公主白头偕老。”
“不不不!”唐惟笑气沉丹田,肺腑言,“这种充满压迫奴役,不得自由,荒诞离奇的鬼地方,早就该灭亡了!我根正苗红进步青年,绝不能在这里,接受封建主义恶臭洗礼!”
他越说越激动。
“让我待在这里当驸马,还不如直接把我溺死在茅厕里!茅厕比这地方都香!”
北闲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回答,看唐惟笑的眼神也变得更为欣赏。
她那双狭长凌厉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烁着光,就像狼盯准猎物的光,势在必得中,还显出一丝贪婪独占。
“这个给。”她扔了个小纸条,精准投到唐惟笑的怀里,“看后即焚。”
唐惟笑展开小纸条,是妹妹写的。
“哥,我来了,撑住!一起革命吧!”
唐惟笑灿烂一笑,嚼了这枚纸条,咽了。
“那个鸟公主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来找我讲故事。”唐惟笑飞速。
“我知,她还有一钟就到。”北闲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如果够胆,咱今晚就行动,我会放把火,三声狼嚎后,从窗户这里跳下去。”
她的眼睛闪烁着幽绿『色』的光:“敢吗,唐医生。”
“敢。”唐惟笑
走廊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北闲翻身跌下别墅。
唐惟笑趴在窗台,压着声音:“河边不远处有个小破院子,里面有个叫土捷的,救过我一命,把她也顺手救了吧……”
楼下巡逻的士兵举着灯路过此处,灯光所照处,只有空『荡』『荡』的草坪。
身后的门轻轻推开,赛雅公主慢慢探进半张脸,捏着嗓子:“唐神医,半夜的,爬窗户跟谁说话呢?”
唐惟笑镇静自若:“自言自语。我做噩梦了,胸闷,透透气。”
赛雅公主叽叽笑了两声,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轻声细语:“屋里,好香啊……有食物的香味,闻起来,好像狼。”
唐惟笑暗暗抽气,头皮骇到发麻。
“吃狼?”
“狼血比陈年佳酿都好喝,把利爪刺入他的头骨,带出来的脑髓鲜美无比。”赛雅公主蹑手蹑脚走过来,飘飘忽忽,“好饿啊,让他上点夜宵好了。”
吩咐完,赛雅公主一步不离,打算听点作酒的故事:“接着讲吧,今天要讲么呢?”
她就差把“要是不好听,就吃掉好了”这句话,刻在脸上了。
唐惟笑痛饮一杯水,给自己壮胆,视死如归:“辛亥革命,走共和。”
他这次拿出了最后的激情,跃上窗台,忘我演绎。
凌晨两点,火光乍起,烟熏火燎。
唐惟笑讲到皇帝退位,神采飞扬。
狼嚎三声。
唐惟笑跳下窗台,北闲甩开背后追兵,时机刚好,狼跃而起,拽起他撂上背,狼奔如飞。
“抢我的东西!”赛雅瞬化为金雕,身形矫健,俯冲而下,利爪『逼』近。
耳边风声尖利如哨,唐惟笑冲着火光中的别墅皇宫喊:“老僵尸,清亡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