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推开门,就看到苏维然在给傅一文看什么东西,但下一秒他们就发现了我,苏维然低声叫了我声嫂子,傅一文则拿走他手里的东西塞进抽屉里,问我有什么事。
我扬扬手里的合同:“不好意思啊傅总,我不知道你办公室里有人,有份东西需要你签字。”
“拿过来吧,”他说完又冲苏维然说,“你先去忙吧。”
苏维然点点头往外走,我把手里的合同递出去,等他翻阅时故作无意地说:“我上班一个多月了,还是第一次在公司见到苏维然,你又外派他帮你做事了吗?”
他头也不抬地说:“是的,他很少在公司坐班,大多时候都在外面跑一些业务。”
随后,他在合同上大笔一挥签了字递给我:“今天的工作忙不忙?”
“还好。”
“那走吧,和我出去一趟。”
我没有细问,如果是医院那边的合同出了问题,那我得等他先开腔再反驳。可他却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把车载音乐打开,听到喜欢的歌还跟着哼唱上几句,这反常的行为令我越发不安。
后来他把我带到4S店,我以为事情败露他要带我来退车,结果他却说车子到了,带我来提车。
买车时留的是我的号码,我皱皱眉:“我没接到电话啊!”
“你昨天把我拉黑时,好像还开启了陌生电话的拦截,4S店联系不上你,就通过
付款信息打给了我。不过这车到得很是时候,正好能拿来哄你开心。”
我昨天确实开启了拦截,经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我拿出手机关闭拦截,他把脑袋凑过来:“顺便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吧。”
见我照做,他一把搂住我,在我脸上吧唧了口,恰好有工作人员过来,我顺势推开他,他得逞的笑着去帮我办理落户手续。
手续办理得很快,傅一文把他的车留在4S店的停车位,催着我上新车,说带我去练练。
“不回公司上班?”
“今天事不多,偶尔偷个懒也没什么,再说了没有什么事比陪伴老婆更重要。”
“那你的车……”
“晚点让司机来帮我开回去。”
在他的催促下,我最终上了车,他把车开到一条很偏僻的路上,然后停好和我交换位子。
我心里平静不下来,根本没心思开车,便说让他开着兜兜风就好,我不太敢开。
“新手是会害怕,但开上几次就会好,所以你要客服恐惧心理,有我这个老司机给你坐镇,你更不用紧张。”
我还是抗拒:“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到沟里去?”
以为他会害怕,可他却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如果能死在一起,那我倒挺乐意的。”
我的眉心突突跳了几下,某个瞬间我能感觉到他语气里透着一股狠劲儿,这让我再次怀疑他已经洞悉了我动的
手脚。
我猜不透他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便决定隐忍不发,看谁先憋不住。
我下车和他交换位子,因为刚拿驾照不久,考驾照期间学到的内容基本都记得,我按照教练教的东西慢慢开,等适应了车感后便慢慢提速,傅一文起初还称赞我,可等车速越来越快时就一个劲儿让我慢点,双手甚至还拉住了门框上的扶手。
我斜了他一眼:“怕什么?不是想和我一起死吗?难道你刚才的话是骗我的?”
“我没骗你,只是和死相比,一起活着不是更好吗?”
“我不这样觉得,我的豆苗死了,肚子里刚发育成型的孩子也没了,对于我来说如果能死掉去陪他们,那我也很乐意。”
“我知道你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可我不是已经任你为所欲为了吗?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底消气!”
傅一文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低吼的成分,我猛然意识到了些什么,不由心头一震,脚下意识的去踩刹车。
结果踩得太快太用力,车子颠簸几下,等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不受控的往路边冲去,侧翻之际傅一文解开安全带扑到我身上,紧紧把我护在怀里。
那几秒很短,短得我喊都没能喊一声,可那几秒又很长,长得我脑海里闪过许多碎片,有我妈的,有豆苗的,最多的是我爸车祸被撞得尸首分离、惨不忍睹的样子。
我终归
也会走上他的老路了……
恐惧令我紧紧闭上眼睛,当车子停止翻动我才睁开眼睛,庆辛的是路边不高,车子只是翻得车底朝天,我没有受伤。
我回过神,刚想问傅一文怎么样,他就着急地问我有没有事。
“没有,你呢?”
“我也没。”
他说着试图推动车门,但驾驶位的车门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试了几次都推不开,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浓郁的汽油味,想到电影里汽油遗漏引发爆炸的事,我的声音不仅有些颤抖。
“傅一文,”我叫他的名字,“油箱好像在漏油。”
“我闻到了,估计是油箱盖子被撞开了,你不要着急,我去看看别的车门。”他安抚着我,挨个把车门试了一遍,却还是打不开,与此同时油味也越来越浓郁,慌乱中我从车椅下面摸到了傅一文的手机,想打电话求助却被他制止。
“先别打,以免把车点燃。”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紧紧握着手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见状又说:“你先别急,我找到了锤子,可以把窗户砸开出去。”
说着,他拿着锤子找准最容易敲碎的位置,很幸运的是几分钟后窗户就碎了,他招呼我:“你过来,我扶你出去。”
好在是冬天,穿得比较厚实,残余的玻璃碎片没能扎到肉上,我出去后伸出手扶傅一文,听到他倒吸了口凉气儿,眉
头也皱着,似乎不大舒服的样子。
我连忙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胸口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翻车时被方向盘可碰到了。”
到底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心头涌上不忍:“你慢点,我们去远一些的地方,然后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不用,休息会儿应该就会缓解。”
“大意不得,还是去看看为好。”
走到一百多米开外的地方,傅一文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我拖着他的腰,让他慢慢坐到地上打了120,随后他又让我打车险公司的电话和孔琴的电话,让孔琴帮忙处理一下车祸的事。
我拒绝了,说车子是我的,还是我来处理比较好,虽然我与孔琴走得很近,但也不希望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傅一文表示理解,大概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先来了,我和医护人员刚把他扶到上车,保险公司的人员也来了,我便让他先去医院,等我处理完车祸的事就去医院找他。
走完保险流程我刚准备打车去医院,风衣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竟是傅一文的手机,我刚才忘记给他了。
本不想接的,但看到是苏维然打来的,寻思着应该是有急事,我便接了起来,可还没得及说话,就听到苏维然说:“傅总,医院那边的合同已经销毁了,租赁的工厂是再续租一个月,还是直接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