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意道:“我不管以前这个府里的人是怎么过日子的,但现在我嫁入张家之中,有些事我是要说清楚的。本郡主喜欢安静,所以我不希望这府中有人吵闹喧哗。本郡主喜欢有教养的人,所以没有教养的人不要在我面前出现。还有,后宅正房,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入。若有事禀报,必须经我的四个丫鬟通报允许,方可进入。你们可都明白了?”
众人纷纷低声道:“遵夫人之命!”
徐晚意看向阿秀道:“阿秀,你也一样。明白么?”
阿秀尴尬点头道:“明白。”
徐晚意点点头道:“还有一件,你们不用叫我夫人,我喜欢别人叫我郡主。我是皇上敕封的如意郡主,论爵位,跟你们张侯爷是一个品级,都明白了么?”
众人看了一眼张延龄,张延龄面色铁青,脸上能刮出黑灰来。眼看就要发作。
众人生恐闹起来,忙纷纷道:“遵命,郡主。”
徐晚意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满脸铁青的张延龄冷笑一声,起身道:“就这样吧。诗情画意,咱们回房。”
在张延龄要发作之前,徐晚意带着四名婢女迅速离开,留下满厅大眼瞪小眼的张家众人。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别站着了,偷懒么?”马全大声嚷嚷,众仆役纷纷散去。
马全凑上前去,对满脸铁青的张延龄赔笑道:“侯爷……这新主母……不太好惹啊。侯爷是得罪了主母么?”
张延龄一拍桌子喝骂道:“做事去,瞎打听什么?”
马全愕然,知道不宜久留,连忙带着黄四溜了出去。。
“侯爷真是可怜!”账房里,马全完全没有介意侯爷刚才对他的态度,咂嘴摇头道。
黄四在旁低声道:“老马,新主母不是善茬啊。”
马全道:“要不怎么说侯爷可怜呢。这定国公家的郡主是个母老虎啊。侯爷这是娶了个母老虎进宅了啊。从现在起,府里怕是再无安生日子过了。怕是要沸反盈天,不得安宁了。”
黄四点头叹道:“是啊,侯爷好不容易称心如意娶到了定国公府的郡主,本以为是得偿所愿,谁料想是这样的结果。确实可怜。”
马全道:“不光侯爷,阿秀她们日子也不好过了。”
黄四低声道:“还有个谈姑娘,这要是再娶进来,怕是要出人命。”
马全道:“出人命倒是不至于,但是鸡飞狗跳定是避免不了的。老四,咱们兄弟今后也得悠着点,别招惹了是非。主母惹不起,侯爷惹不起,咱们夹起尾巴呆着吧。”
黄四长叹一声,面露愁容。两人在账房之中长嘘短叹,心忧不已。
前厅之中,阿秀正在柔声的安慰张延龄。
“相公莫要生气,大喜的日子,别生气了。”
张延龄皱眉摇头道:“阿秀,我对不住你,教你受委屈了。”
阿秀笑道:“没事的,其实也没什么。我可是一点也没觉得受委屈。”
张延龄看着阿秀道:“阿秀,你太好了。反倒来安慰我。她这是故意的闹事。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搞得家宅不宁。否则我怎容她这么对你。你莫要理她,现在刚刚成婚,不好拿她如何,免得被人笑话。日后她若还是如此,我定不会饶她。她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在我心里,她远没你重要。她说的那些话,你权当耳旁风便是。”
阿秀轻声笑道:“瞎说什么?她是主母,本就有权力这么做。或许她刚刚来家,还有些不适应。阿秀会做好事情,让她接受我的。我相信将心换心,我若真心待她,她当会真心对我。”
张延龄苦笑道:“阿秀,你真是太善良了。把人心想的太好了。你不必委屈自己。”
阿秀摇头道:“相公,我不是委屈自己,我是为了家宅安宁着想。家和万事兴,倘若家宅不宁,相公岂能安心做事?她是你的夫人,又在同一屋檐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打交道的。家宅总是要和睦的,特别是妻妾之间,倘若不合,相公岂不心烦?”
张延龄叹道:“阿秀,你可比那些大户千金更加的识大体懂道理多了。是啊,家和万事兴。若后宅不宁,确实够烦心的。”
阿秀道:“相公,你对我好,我心里清楚的很。但我嫁过来的第一天便想的清清楚楚,在这个家里我把自己当丫鬟就好了,伺候好相公,做好事情便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我现在反而担心另外的事情。”
张延龄道:“什么事情?”
阿秀道:“谈小姐啊。谈小姐现在回来了,相公将来也是会娶她的,到时候……我就怕她们会不睦。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张延龄听了这话,心中又是对阿秀怜爱,同时又是烦恼。是啊,徐晚意倘若执意要折腾,闹得家宅不宁,自己可别想有清净日子过了。
这徐晚意也不知是怎么了。按理说,她不是这种刻薄胡闹之人。自己和她也有约定,她完全没必要这般做派。她这么做完全是故意的。难道说是自己得罪了她?莫非是因为当日轻薄羞辱她的事情?真要说起来,那件事对一个自视甚高的傲娇女子而言倒确实是一个极大的伤害。难道徐晚意是破罐子破摔,嫁过来之后便开始折腾自己,让自己不得安生?
很有可能!
……
中午张延龄在西院里吃了饭,昨晚在书房中对付了一宿,根本没睡好,所以打断小睡片刻。
刚刚躺下不久,朦朦胧胧之际便听到外边有人说话。
“阿秀,侯爷在这里么?我家小姐请姑爷去商议事情。”
张延龄听出是画意的声音,本来便心里窝着火,又被打搅了睡眠,于是爬起身来冲了出去,对着画意吼了起来。
“去告诉你家郡主,就说爷在睡觉。有事等老子睡醒了再说。还有,以后来这里见阿秀,规规矩矩的叫阿秀夫人。我张家有家法的。若再没规矩,大嘴巴抽你。滚蛋!”
画意被张延龄带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又被他粗鲁狠厉的言辞吓的俏脸煞白。愣了愣捂着脸飞奔逃走。
张延龄兀自气的骂骂咧咧,阿秀拉着他衣袖忙道:“生这么大气作甚?相公别这样。你这样我以后可怎么跟她们相处?”
张延龄摆手道:“爱咋咋地,不处便是。”
杏儿桃儿葡萄儿等人在旁帮腔道:“就是,能怎地?大不了不来往。刚进门便欺负咱们,哪有这个道理。”
阿秀叹气道:“你们就别拱火了。还嫌不够乱么?我原来以为自己脾气已经够暴躁了,现在看来,跟你们比还差一截。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