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
在这疯狂恪守制度的皇宫内,总有一种被压迫着的巨大悲哀隐而不发。
人们不说话,话已经在沉默中腐烂、死亡。
或许人们又说话,这样的话,可能是违心,又可能是无意义的。
无意义的话在这里被需要吗?
可能就是主子随意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只是千篇一律的“是”“诺”。
叫人提不起劲儿。
反抗这种理念在这篇贫瘠的土地上繁衍不了。
大家都冷漠,冷漠得只想守好自己的一寸小天地。
秦意浓察觉到茶焦情绪低落。
“茶焦,怎心不在焉?”
“没什么。”她也已经很是习惯皇宫里的作派了,回话也变得虚伪起来。
虚伪。
不,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人怎么能够虚伪!
不能!
“我讨厌这里。”茶焦快速地说,带着一种泄气的意味。
她强烈地憎恶这里的死气!
她不想说话,可又不得不为了应酬,需要说话。
奇了怪了,她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一个适应良好的人呢?
她强烈地表达着对自己的不满,自暴自弃似的说:“我要回家。”
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在待下去。
“就不能为了我?”
为了秦意浓?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内心几乎在咆哮。
可这个地方真是一分一秒都让她待不下去。
她真要为了一个并无什么关系的人,委屈自己?
还是说,她只是不够“爱”他?所以,为了他而留在这里的心愿的力量变得很弱?
“不能。”她低低地说出口。
秦意浓看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想来就是这么绝情,不是么?
“我违背不了我的心。”
“那你有想过你入宫的那一刻起,意味着什么吗?我以为,你是想好了来的。”
茶焦诧异地仰头望向他,“我也只是,来看一下。并未想到,留下。”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秦意浓双眼已经微微染上猩红。
“我……可以拒绝吗?是可以拒绝得了的吗?”她仿佛真的在疑惑。
“是啊!你要是真的不想来,你何不以死相逼,哪怕撞上金銮殿的金柱,不也是没有关系的吗?你不是不可以!你只是没有想!”
茶焦哑口无言。
“那为什么对我就可以了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所谓的吗?轻易就可以丢弃下,还以那样可笑的理由!”
一时周围连风都静止了下来。
“我没想过故意伤害你。”
“那你还要说这是无心之举是吗?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是我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
秦意浓不再看她,仿佛也真要舍弃了她。
“你走吧。”
“如你所愿,放你自由。”
“可陛下那边?”茶焦不放心地问。
“我自会担着。”秦意浓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如有需要,我会与你一同承担。”
秦意浓冷笑一声,“别回来了,没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若是还想回来,你就是真的再也走不出去了。如果你真要追求你所谓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