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分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么?”
学校超市旁边的小胡同里,一男一女两个同学正在谈话。
男同学在外,将女同学堵在里面,说了这么一句话。
语气中夹杂着一抹伤心,其实不难听出,这是他的小女朋友要跟他分手了。
“呵呵,王泉,你应该知道,以你现在的成绩,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就这样吧,祝你好运。”
女同学语气中充满了鄙夷,更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男同学名叫王泉,看起来痞里痞气的,左胳膊整条小臂都有伤疤。
尤其是中间部分,有一块儿白森森的肉片,看起来十分瘆人。
他这副模样,更像是个小混混。
不过也确实如此,因为现在的他,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小霸王。
除了学习成绩不行,打架斗殴,打逃学上网,只要是坏事儿,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经常留着寸头。
穿着一身被洗的有些褪色的黑色短袖,蓝色牛仔裤,看起来确实挺朴素的。
女同学叫张璐,跟王泉相比,她是绝对的尖子生,老师眼中的乖宝宝,更是被当做重点对象培养。
每年考试都是七百多分,学校自从成立到现在,就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可是,我们高中在一起三年,不是挺开心的么?你……”
王泉依旧不死心,他真的想不到,张璐竟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这是这三年来有史以来第一次。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张璐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立马打断了,而后说出了实情。
“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不想惹不必要得麻烦,那段时间追我的人也挺多的。”
“正好你出现了,挡箭牌而已,你还真的当真了?”
直到这个时候,王泉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三年,自己一直都被利用了!
难怪曾经自己叫她出来玩的时候,她很少出来,但是她朋友叫她,就会立马出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在其中。
王泉名声大噪,这事儿要追溯到三年前,2005年年初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学生,几乎是没有人会配备手机的。
因为他们家境都不好,有的家里大人都不一定有手机,都是座机。
哪怕是三年后的现在,有手机的学生也是寥寥数人而已。
要么是学习超级好的学生,家里给的奖励。
要么就是学习差的学生,以别的渠道弄来的手机。
这也就造成了,一旦出了什么事,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呼叫支援。
就算是当下吃亏了,那也只能等事后算账,找到人还好,找不到人,亏也就白吃。。
那个时候,王泉在游戏厅跟人打拳皇,把对方打急眼了,跟人在游戏厅打了起来。
在当时,他下手还没那么重,都会留着一些情面的。
占领了优势,也没有太计较。
可是第二天,对方却找人把他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
一连堵了他三个晚自习,从那个时候开始,王泉才认清了一个道理。
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手下留情,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人。
第四天的时候,突然之间想明白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经常被人欺负。
倒不如在第四天挨揍之前,先把那伙人收拾了。
打的一拳开,免的百拳来!
只不过在这之前,先去了一趟废品回收站。
在附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是瞅准机会,偷了一根八十公分的空心钢管作为武器。
来到游戏厅,刚好撞见那人在玩游戏,二话不说,抡起钢管,背后偷袭,重重的砸在他脑袋上。
当场把他脑袋砸开花,直接给打懵了。
饶是如此,依旧是觉得不解气,用尽全力在他肚子上,脑袋上踩了好几脚。
地上,还有旁边的凳子上,游戏机上,全都是血。
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人通行的几个人也反应过来,开始一拥而上,王泉因为手里有家伙,倒也不怕。
每一次出手挥舞钢管,要么是往脑袋上,要么是往脸上,反正哪里能让他们长记性,就往哪里打。
一个人,愣是打趴下七八个,最后游戏厅老板赶来,王泉才着急忙慌的跑路。
跑回自己的民宿,将钢管冲洗干净,随身携带。
后来,王泉再也没见过那个人,也没人来找他的麻烦。
这是第一次,也是因为这次,他的钢管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身边。
第二次的时候,是两个月以后,也是他一战成名的时候,人送外号,黄泉。
从此,在整个市里的好几所高中,开始流传出来这么一句话。
“黄泉一笑,恩怨全消。”
第二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谁,但是对方是莫名其妙的找到了自己。
十几个人,晚上下了晚自习,八点半,把王泉堵在教室。
一句话都没说,真的是一句话都没有,上来就踹了王泉一脚。
王泉嘴角掀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根本不怕对面来了多少人,当场破口大骂。
“我去年买了个表!今天要么你们把老子弄死,别让老子走出这个门!否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跑!”
对方第二次刚想踢出,王泉却抢先一步。
一招断子绝孙腿,踢得对方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疼得在地上打滚。
也不管对方人冲没冲上来,从自己桌子抽屉里拿出钢管,往那人胸口猛砸。
剩下的所有人一拥而上,王泉根本不留情,一阵乱舞,反正也不管是打到哪里,打就完事儿了。
也不管自己被揍了多少拳,踢了多少脚,挨了多少棒子,只知道,对方这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教室外面围了很多人,一直在议论,谁都不敢上去帮忙。
因为这伙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鸟,更像是在初中没毕业,就在外面混的SH小青年。
但是他们的抗击打能力,下手程度,似乎是跟王泉差不多。
可以说是每一次都毫不留情,就往要害打,但是还是避开了脑袋。
但是王泉却不管那些,不管自己得钢管砸在哪,只要自己不吃亏,什么都好说,
十多个人,被王泉打爆头四五个,哭的哇哇叫。
最后愣是被王泉从教室里,一路打了出去。
王泉邪魅一笑,冷哼了一声,问道:“怎么样?还打不打?要打,随时奉陪,不打,一笑泯恩仇。”
对方也知道,这次丢人丢大了,这么多人打一个,竟然发现还打不过,自己这边的人倒是挂彩不少。
王泉就像是不要命一样,处处下死手。
“你他妈的疯了?想送我们上黄泉路?我看你还是别叫王泉了,叫黄泉算了!”
王泉跟他们距离两米,刚想往前冲了一步,对方所有人都吓跑了。
正所谓,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王泉就属于那种不要命的,他在不要自己的命的同时,却会先要别人的命。
从这次以后,王泉左侧嘴角微微上扬,邪魅的笑容,似乎成了他的标志性的笑容。
只要是露出这个笑容,伴随着一声冷哼,所有人都知道,对方要倒霉了。
后来,名声逐渐的打出来了,张璐也是凑了过来。
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的紧,没多久,便是确定了关系。
两年时间,王泉一直都是在打架,逃课,上网,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直到高三才好了一些。
在学校里也没人敢惹,那些狐朋狗友越来越多。
可以说,在当地同龄人中,甚至是比他早毕业三五届的那些小混混,也不敢轻易的招惹他。
因为,没人愿意跟这种不要命的二愣子起冲突,一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儿就没了。
王泉听闻张璐这么说,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而张璐也是毫不犹豫的与他擦肩而过。
王泉突然说道:“给我站住!你要分手,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张璐回过头来,盯着他的背影,疑惑得问道:“怎么?还不死心么?”
“我是保送清北的,你呢?每年成绩倒数,每年全校通报两三次,学校没开除你,已经是奇迹了。”
“就你这样的货色,踏进我们五中,都是对五中的侮辱,我们五中需要你这样的败类么?”
王泉气的浑身直抽抽,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好几口。
随后转过身,慢慢的往胡同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话。
“你要分手,就请让全世界来告诉我,否则,我不同意。”
张璐有些愣神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好奇。
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的说道:“这家伙是有病么?这事儿对他来说多伤人?为什么还要让全世界告诉他?”
“行,既然这是他要求的,那就满足他的要求吧。”
说完之后,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编辑短信,把这个消息,挨个发给自己的朋友。
“我跟王泉分手了,麻烦你们明天上课的时候,跟他说一下,另外,只要是认识的,就都说一声。”
且说王泉在路上,看不出喜怒哀乐,跟平常一样,隐忍力,超乎想象。
刚才的伤心似乎是荡然无存,慢慢吞吞的向网吧走去。
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一中年男子,提着公文包,正在东张西望,似乎是在看着什么。
直到看到王泉以后,他才跑了过来,神情复杂,双手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打开公文包。
“李叔,您找我什么事儿?”
王泉认识这个人,是自己父亲的好友,在城里有什么事儿,他父亲一般是不会出面的,都是让李叔代为转达。
李叔干咳了一声,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最后,吐出来的话,也是变成了请他吃饭的话。
饭桌上,等王泉吃完之后,李叔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公文包,递给王泉一个信封。
说道:“这是你父母给你的,他们去了外地,家里的房子也卖了。”
“给你留了一千块,算是生活费,还有,你今年也十七岁了,他们就……那个……他们就暂时……”
王泉接过信封,摆了摆手,说道:“不要我了是吧?”
“没关系,可以理解,毕竟他们跟着我也赔了不少钱。”
“我哥就比我省心多了,当年自从我姐去世的时候,他们对我的态度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说完之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胳膊的伤疤。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在临走之前还给我留了一千块,我以为会一声不吭,什么也不留的就这么走了。”
“他们生了我,也养了我十七年,也可以了,以后我赚了钱,麻烦李叔您给他们汇款过去吧。”
李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们家也挺难的。
王泉伸了个懒腰,拿着信封里的钱,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
全都走了,如今的自己,无家可归,孤家寡人,倒是还有几个朋友。
这以后无家可归了,该怎么办呢?
来到网吧,让网管帮他开了一台机子,结果网管说的话,让他都觉得有些诧异。
“泉哥,张璐要跟你分手,这事儿你怎么看?”
王泉微微一笑,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网管,说道:“怎么看?坐着看。”
“大飞,我经常坐的那台机子,没人玩吧?”
大飞探头往里看了一眼,谄媚得笑了笑,说道:“泉哥放心,在咱们春天网吧,没有哪个不开眼得人敢抢泉哥得机子。”
王泉耸了耸肩,掏出一百块钱,拍在桌子上,说道:“给我来一桶泡面,一瓶可乐,来个通宵。”
说完之后,直勾勾的往网吧深处走去。
这两天上学,来上网的人并不是很多,王泉走过去,旁边还有两个看起来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同学。
“李明,杨青,你们俩也来了?就不怕老杜找你们麻烦?”
看这两个熟悉的面孔,王泉坐在座位上,打开电脑,看着正在玩游戏的二人。
“泉哥,没事,老杜明天要去开会。”
“听说你跟张璐分手了?真的假的?”
王泉淡淡然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让他们二人感觉到有些背脊发凉的话。
“张璐,她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