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茵的丑闻被萧恒压了下来,只道崔茵和其女萧茗意欲谋害嫡女萧梨,被逐出家门永世不得入京,毕竟这家宅内斗在各个世家也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也没人多说些什么。
昨日傅令仪刻意叫阮白穿上自己的衣裳模仿自己走路,从傍晚就刻意在府中侍女面前走动,只露着背影,萧恒觉得萧茗不可能找自己去捉她母亲的奸,最后还说萧梨算计她,便找下人询问,媣居里服侍的婢女统一口风都是傅令仪一直在媣居,并未瞧见她出去过,只是瞧见二小姐来过媣居,平日也是早出晚归,萧恒便认为是萧茗想要谋害萧梨,却阴差阳错算计到自己的母亲身上。
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萧恒穿着朝服心事重重地走出房间,他自那日主动交出虎符,并宣称自己已经到了年纪,无法领兵打仗,他一介武夫也无法像文官一样为陛下出谋划策,就想辞了将军一职,在府中安度晚年,就是告诉他自己并无谋逆之心,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果然也没像对其他国公府一样,打击萧家,只是自己手下的兵大多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都太过信服他,以他的话作命令,陛下此次突然叫他上朝,怕是就是因为此事,想要掌握军心,就必须抹杀他们心中自己的完美。
“爹!”傅令仪喘着气小跑过来,握住萧恒的手腕“爹!陛下怎么突然叫您去朝见?”
傅令仪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萧恒这一去怕是很难回来,陛下就是要给萧恒安个罪名,让萧恒失去军中人的信任,这罪名多半是贪腐私扣军粮,搞不好,还会有人命扣在他头上,而陛下此时就会做一个明辨是非的皇帝,最后,很有可能要了萧恒的命。
陛下登基以来独断专政,手段残忍,大臣们心中无不恐惧他,可是他手段太过狠厉,苛刻,虽然他登基后富国强兵让大乾空前的强大,可是也波及到百姓,本就不菲的税收加上官员贪污,高度征税,受徭役之苦,百姓现在是惧怕他,可受的苦多了,是要反抗的!她不能看着百姓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国之根本是百姓。
父皇生前虽也有几分残暴,可是对贪污腐败之人必须残暴,本质上是仁慈的,以百姓为天,深受爱戴,父皇生前将江山托付给自己好好地交给翊儿,可是翊儿……却像故意和自己作对一样,自己曾经做的他都反着来。
傅令仪觉得好笑,自己的亲弟弟为了巩固皇位杀了她,她到现在还想帮他坐稳这江山。
萧梨给自己一条命她替萧梨报仇,她们二人本就互不相欠了,说到底萧恒对萧梨的父爱,还真是让她羡慕,父皇对她好,是想把她培养成翊儿的一把刀,从小除了琴棋书画,她还要学武功看兵书,甚至不惜故意将八岁的她关在水牢里,和十几岁的少年搏斗,只有把他们都杀了她才能活着出去,父皇想把她培养成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可是她和她母亲仁德皇后一样,内心都是悲悯苍生的人,父皇为了磨练她的性子,将她变成心狠的人。
不然她如何成为一个灭了自己母族又杀了兄弟的残忍之人。
萧梨虽然没了母亲却有一个爱自己的父亲。
只是萧恒若死,她就会被送去孙家,孙太傅膝下三子二女,两个女儿都已经逝世,剩下的大儿子开了一个药房做着药本生意,二儿子是大理寺卿,三儿子在翰林院做侍读,虽然这三个舅舅对萧梨不错,可是萧梨的三位舅母却不是好相与的,她若是寄人篱下,日子不会好过。
太傅外孙女和国公嫡女这才是她骄傲的资本,若失去任一个,她将会是任何世家小姐人人都可以欺辱的人。
权衡利弊之下,她必须保住萧恒。
萧恒像是舍不得一样,看了傅令仪许久“陛下定是有急事寻父亲,父亲去去就回,别担心。”
萧恒心中明白,女儿虽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可自幼就是在军中长大的,这打仗兵书平日也没少看,这朝政之事,她又岂会同其他大家闺秀的小姐们一样什么都不知。
傅令仪:“爹,您带女儿去吧!”
萧恒冷下脸呵斥“你一个女儿家怎可以入朝堂呢?!莫要胡闹!回房给我反省三天!”
傅令仪像是气急了赌气转身离开,边跑边抹着眼泪。
“小姐!”阮白立马去追自家小姐。
李靖叹气“大人,您这是何苦呢?”
萧恒看着女儿背影不舍地收回目光“她不会不知道陛下找我要做什么,我总不能让她伤心。”
………
“大人。”李靖抬起胳膊,萧恒掀起车帘握住李靖手臂下了车。
而此时马车内装着衣物的箱子陡然被推开,傅令仪蜷缩着身子手把着箱边将身子抬了起来,她提起裙摆撩开车帘子,轻手轻脚下了车,看着门口的禁军和零零散散准备上朝的大臣,傅令仪从后面绕了过去。
这皇宫没有人比她更熟,无人看守的后墙,傅令仪往后倒退几步,猛地上前越上了城墙,她坐在墙瓦上不禁吐槽“这得亏是萧梨,这要是换了其他女子的身子,我这一翻都得晕过去。”
将另一只腿收回来,往下一跳轻松地落在了地上,幼时常常这样偷偷溜出宫玩,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这里是御花园她要想去太极殿得有一段路程,她必须得赶上!
太极殿内金碧辉煌,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殿顶,每个柱子上都有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蛟龙,玉阶上坐在龙椅上的尊贵男人,正看着手中的奏折,半晌抬起眼睑,冷淡模样叫人看不清喜怒,他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站起身来“呵,好一个人人称赞清廉的魏国公,贪赃枉法,私扣军粮让朕戍守边疆的兵活活饿死,谁给你的胆子?”
萧恒拿着笏板走到大殿中央,跪下磕头“陛下,臣冤枉!还请陛下明察!”
孙宁城垂眼思索,让萧恒失去军心再顺手折了自己的羽翼,陛下这是一箭双雕啊。
傅景翊抬起手臂挥手,一个身姿修长的男人从龙椅后的金玉屏风后走出,赤色飞鱼服,玉肤玉骨,剑眉星目。
众人皆惊,玉面阎罗陆深!
历朝历代的锦衣卫指挥使是帝王的眼和手,可并不嗜杀,而这陆深上任后,杀贪官污吏,还要灭其全门,凡所到之处必将横尸遍野,世人皆称他为玉面阎罗。
可这陆深从不上朝,平日不见踪影,也不和朝臣有任何交集,可在皇帝需要的时候也会时刻在旁,臣子们都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就会被他手中的绣春刀抹脖子了。
傅景翊:“去魏国公府查,是非对错,朕要证据。”
陆深拱手行礼“是!”按着腰侧的绣春刀退出大殿。
殿中大臣们统一的松了一口气。
殿内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萧恒面色沉稳地跪在大殿中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陛下已经动了手查与不查,也只是面子上的事。
陆深身后跟着数名锦衣卫端着数个紫木箱进了太极殿,陆深侧眸,几个锦衣卫会意打开了箱子,紫木箱里装满了白银。
陆深“陛下,这都是在萧恒府中搜出来的,白银万两。”
众臣唏嘘,这魏国公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傅景翊从玉阶走下,在紫木箱子前停下了步子,修长的手拿起一锭白银“萧恒,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萧恒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下,俯下身子额头碰到手背“臣……”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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