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生喊了她好几声，她仍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剩下他尴尬而愤怒的在原地——
今天，他是坐着轮椅来的，苏婉儿竟敢不推着他一起走，这贱人，回去定然要她好看！
“九歌，恭喜你，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好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仍然算数，你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看着九歌，眼里满是缱绻。
程三见状，恨不能一拳把他嘴打烂，这垃圾人渣，竟还想祸害小妹！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杀意，陆羽生不敢再说，自己推着轮椅仓皇离开。
只是一动，便会牵引到伤口，他龇牙咧嘴的，狼狈极了。
程三挥了挥拳头。
“幸好他跑得快，不然我打死他！”
这冲动幼稚的模样，让九歌忍俊不禁。
“好了。”
这下没了别人，许京墨让人上茶，开始与他们商议起正事来。
“这一仗只是开始，接下来好要继续北上，我想邀请九歌随军。”
“我知道这样比较危险也比较辛苦，但战场上，若是能有一个好的医生，可以抢救无数人的性命，那些士兵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也是为这个国家卖命流血的有志之士，我不想看着他们就这么死去。”
许京墨语气沉沉，态度更是格外诚恳。
他对九歌有别样的情绪，私心里，也是不舍得让她随军的。
做这个决定，他思考了很久。
因为理智上，他知道，要想再找一个像九歌这样拥有精湛而先进医术的人，怕是很难很难了。
而且九歌意志坚定，许京墨对她很有信心，总觉得，若思九歌随军，应该会做出极大的贡献。
所以，她是他的首选。
“这是上海发来的电报。”
许京墨将电报递给九歌，墨眸里面覆上一层浅浅的笑意。
“恭喜你，你的论文一经发表，便引起了全世界的轰动，这是心外科手术上的第一例，相信，以后会有更多的人会因此受益。”
国外邮寄回来的信是到了上海，只是九歌现在不在上海，那信要转过来还得几天。
而许京墨自己很关心这个事情，有了消息便让人第一时间传过来了，所以他比九歌还早得到信息。
程父与程三都很高兴，纷纷祝贺九歌。
九歌自己看上去就平静多了。
见状，许京墨对九歌越发的中意了。
宠辱不惊，心态绝佳，也难怪九歌可以成为优秀的医生了！
“我还是想请你当随军医生。”
九歌看到他眼底的坚持，沉吟片刻，提出单独与他谈谈。
程父与程三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然后退出房间。
等到就剩下他们两个了，九歌将之前许京墨送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抱歉，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许京墨眼眸暗了暗，九歌这是在拒绝他。
一时间，他又觉得失落，又觉得仿佛在情理之中。
好像，当初在送出去时候，他就知道了答案会是这样的，只是当时并不死心，还想再试一试。
许京墨一时不语。
气氛沉默下来。
九歌心里也有些微的波动，不过，很快她便平静下来。
“至于随军的事情，我需要跟家人商量一下，而且我在圣约翰医院还工作着呢，也要跟那边上协商。”
许京墨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九歌。
“好。”
他原本想叮嘱，希望九歌不要因为私人的事情影响她的决定，但对上九歌的眼神，他便知道是自己多虑了，九歌若是不来，定然也是为了别的，而不是因为他。
不知为何，许京墨心中那丝沉闷忽然就一扫而光。
这样的九歌，更加值得他追求了。
不因私废公，在这点上，他们很相似。
许京墨释然的笑了，一向冷硬的脸部柔和起来。
想了想，他仍是将那礼物递给了九歌。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这个真的不贵重，作为朋友，作为被你挽救了生命的病人，送你一些小玩意并不过分吧？”
九歌看了他一眼，终是点了点头。
“那么，就却之不恭了。”
等到她从里面出来，门外的程父与程三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他们围了过来。
“怎么样？他没有为难你吧？”
他们还是担心，许京墨见色起意，也怀疑他让九歌随军是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九歌看着他们这样，有些好笑。
“没有，你们想太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要不要接受他的邀请？我们的意思是不想让你去，不过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你，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九歌看着他们又苦恼又纠结的样子，心中微暖，她颔首：“我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程家众人都忙碌了起来，程三每天都在外面，跟自己的同志们一起，为土共募捐。
这件事还不能太张扬，毕竟这里目前是许京墨的主场，而许京墨是国党中央军的人，两党目前虽然合作了，但还处于起步阶段，不太稳定，所以程三做的很隐秘。
而九歌也回了一趟上海。
她去了《喉舌》的报社，提出要接任副社长的职位。
这段时间，陆羽生受伤严重，一直在家养病，来不了报社，虽然还有其他人在维持着运营，但人心不稳，报纸质量下滑严重。
九歌的到来，倒是让众人有了主心骨，但大部分人却很不服气。
这些人大都是饱读诗书之士，脾气也很犟，甚至，有人当面给九歌甩脸色。
“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除了那首短诗，也没见你有别的代表作，就这么空降来这里当副社长，你担得起吗？”
“就是，也不知道你通过什么手段、给陆羽生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让他做出这么昏头的决定，一个女人，哪里挑得起事！”
对于这些人，九歌只是微微笑着，然后用雷霆手段，将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随后，更是展示出过人的手腕，短短一周时间，就将下滑的质量给拉了回来，破解了危局。
与此同时，九歌论文发表的消息终于传回国内，她成了第一个做成心外科手术的人，这个消息在医学圈里炸开了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