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一眼便认出这裙子是巴黎的限定绝版款，刚出不到半年，纯手工打造，总共是才十件，权贵们拼命争抢还抢不到，九歌怎么会有？
难怪她没有另外采买新的衣服，原来是她根本看不上这些！
苏婉儿的心骤然收紧，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哎，这裙子……是那款巴黎月光吧？天哪，不是只有十件吗？不是说，这个程医生是土包子吗？这，根本不像好吗！”
什么土包子，她那通身的气派，在场的人谁能比的了？哪怕是贵妇圈第一人的苏婉儿跟她比，也是相形见绌！
所以，要么是苏婉儿在说谎，要么，就是程九歌现在只是一时的表象，等到一开口说话就露馅了。
众位妇人们的视线微妙的碰了一下，便瞬间挪开了，先观望吧。
苏婉儿朝男士们那边看去，果然，陆羽生也是直勾勾的盯着九歌，震惊而惊艳。
至于其他男人们，跟他的反应差不多，那些洋人们甚至不断的夸赞起来。
“东方美人，名不虚传，这位美丽的女士是谁？之前居然从未见过。”
苏婉儿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脸上，重新堆上了笑容。
看似根本不在乎的开口。
“没想到，她收拾一下，还挺像样的。不过，骨子里的粗俗是改不了的，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其余人笑嘻嘻的看着她，点头称是，不过，附和的人没有刚才多了。
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九歌并不是脑袋空空的花瓶。
今日宴会发起人，是另外一对洋人夫妇。
他们，刚才迎接皮埃尔的时候，与九歌聊了几句，便对她越发的欣赏起来。
于是，在做了简短的致辞之后，便将九歌叫到跟前，隆重的介绍给大家。
“密斯程是圣约翰医院最年轻的主刀医生，是柏林自由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前几天刚刚成功的做了一台心脏外科手术，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我们忍不住提前分享出来。若是等论文发布，定然会轰动全世界的！”
这对夫妇也是医生，所以非常的激动。
他们看九歌的目光里满是赞赏：“让我们热烈欢迎密斯程，程九歌！”
九歌站在那里，仿佛全场的灯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一样，美的璀璨。
大厅里，掌声雷动。
“bravo！”
“太棒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里都只有她。
苏婉儿眼眸里涌现出强烈的不甘与嫉妒！
看九歌的目光，幽冷如毒蛇吐信。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不相信！
学历可以造假，手术也不一定是九歌做的，这些人太肤浅了，居然因为九歌打扮起来还可以，就对她刮目相看。
明明，她就是一个弃妇而已！
她一定要揭开九歌的真实面目！
苏婉儿冷冷一笑，等会，舞会开始后，九歌就要暴露了，她特意叮嘱过乐队，要演奏热烈欢快的音乐，华尔兹太简单了，如今正流行的是改编后的宫廷舞，热烈浪漫自由欢快，但对于舞者要求更高。
苏婉儿提前学过，而且于跳舞方面颇有天分，并不担心。
但九歌可就未必了。
她记得听陆羽生说过，九歌最是笨手笨脚的，连基本的华尔兹都不会跳，就算是学习，也不断的踩到陆羽生的脚，被说了两句，便掉了泪，再也不肯跳舞了。
等到音乐起，舞会开始，大堂里面的气氛瞬间被推向高潮。
“快，是舞会！”
九歌坐着没有动。
皮埃尔看向她。
“你不去跳么？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便是这一部分了。”
九歌微微一笑，带着真丝手套的手，握着酒杯轻轻摇晃，杯子里的香槟酒浮着碎光，美丽极了。
“等会吧。”
她就不信，苏婉儿能忍住。
头舞结束，许多男人便目光灼灼的看着九歌，朝着她走来——他们，要邀请这位美人作自己的舞伴。
见状，陆羽生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
今晚，他的目光几乎很难从九歌身上挪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美的惊人的女人，是曾经那个木讷沉闷的程九歌。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朝着九歌走去，陆羽生忍不住灌了好几杯酒。
苏婉儿他旁边，见状，恨的要死。
但，她需要他帮忙，所以还是压下了火，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羽生，你怎么不去邀请曾经的故人跳一支舞？”
陆羽生错愕的看着她，片刻后，便皱起了眉。
“你试探我？”
她以为他还对九歌念念不忘？
他只是一时心绪复杂而已，并没有其他念头！
苏婉儿这是什么意思，她怀疑他？
“你误会了，我说真的，曾经的九歌不会跳舞，现在说不定已经会了呢，你们也这么多年没见了，说两句话也是正常，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再说，我对你充满信心，是难道你会背叛我？”
她言谈之间都是坦然与大气。
倒让陆羽生愧疚起来，“是我狭隘了。”
于是，他越发的觉得自己不能去了。
苏婉儿轻轻推了他一下，嗔道：
“去吧，九歌什么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她还是不会跳，岂不是下不来台？也让别人下不来台，到底是曾经的故人，你去帮帮她。”
陆羽生一看，果然，九歌面前的男人们已经堆积起来，而她还未做决定，似乎犹豫不决的样子。
应该是怕丢人，但也知道，若是拒绝的话，是很不给对方面子的，所以陷入两难之中了吧。
她这副模样，竟有种隐约的脆弱感，让人心生怜惜，越发的动人了。
陆羽生心中微动，他试探的看着苏婉儿：“那我过去了？”
苏婉儿笑盈盈的：“去吧。”
陆羽生犹如吃了定心丸，将手中杯子放下，整理一下衣服，信步走了过去。
而苏婉儿则是脸上笑容变淡，微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
她知道，当年的事情，九歌是很难原谅陆羽生跟她的，所以才要陆羽生过去——
这样的话，九歌肯定会拒绝他。
但九歌不知道的是，交际场上，若是她拒绝了第一支舞蹈的话，接下来也没有资格再跳剩下的舞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