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云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视线在谢楚君和梵净云身上来回扫过，某一刻，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光剧烈的颤动起来，连带着嘴唇都在颤抖，一脸激动的看着梵净云道：“你……你……你是……母亲？”
梵净云眼中划过了厌恶之色，差点就没能忍住，神色冷淡的道：“在弄清楚关系之前，你可以称呼我谢夫人。”
谢思云却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冷淡一般，一句话落，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居然直接膝盖一弯跪在了梵净云面前：“母亲，真的是您，您终于回来了！思云想你想的好苦啊！”
梵净云：“……”
到底没忍住狠狠的瞪了谢楚君一眼：看看你干的好事！
谢楚君朝她讨好一笑，等转头看见谢思云便忍不住拧起了眉心，想了想，压着情绪道：“你先起来。”
谢思云哭的不能自抑，摇头道：“不，我不起，父亲，母亲她……”
话说了一半，一股冷意从尾椎骨处冒了出来，飞快的攀上后背，谢思云哭声一顿，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下一刻，她望进了男人漆黑的眸子中，看似和平时一般无二，深处却是一片淡冷，带着隐隐的警告。
自从来了谢家，这样的目光，她只看到过一次。
上一次是从极地回来后，她忍不住旁敲侧击的打探谢羲和的消息，当时谢楚君便是用这样的目光看她的。
谢思云心中一颤，剩下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心中不安愈演越烈。
谢楚君收回了目光，再次道：“起来。”
谢思云紧咬着红唇，慢慢的站起了身来。
谢楚君的视线在在场一众宾客身上扫过，又瞥过谢思云，扫过段承先，最后落在了梵净云身上。
沉吟许久，问道：“阿云，梵族那边……”
梵净云抬眸看他，淡淡道：“我出现在这里，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谢楚君最后的一口气便落了下去，目光变幻间，有了决断。
梵净云静静的看着他，没有插手的意思，无人看到的地方，掩在袖中的手却早已紧握成拳。
她已经从谢羲和的口中知道了谢楚君将计就计认下谢思云的前因后果，也能够理解他的谋算。
今日就算是她处在谢楚君的位置上，只要能保住她的女儿，她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但理解归理解，心中恼怒却依旧存在。
尤其是看到谢家如此大张旗鼓的举办谢思云的认祖归宗仪式，她更是忍不住的心酸难过。
为自家闺女不平。
谢羲和或许并不在意什么谢家大小姐的身份，但她在不在意是她的事，并不代表随便谁都能抢走本来属于她的东西。
就算是谢楚君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
所以她在等。
等谢楚君的一个态度。
若是能让她和她的小羲和满意还罢，若是有丝毫对不起女儿的地方，那她便只能……
想到此处梵净云心中便控制不住的抽动了几下，有种难以言述的难受，但她还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也就是在此时，谢楚君有了动作。
他抬头朝一众宾客看了过去，抱拳一礼道：“今日邀请诸位前来，除了参加谢思云的认祖归宗仪式，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请大家做见证。”
在无数好奇又惊讶的目光中，谢楚君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轴卷，手腕轻轻一抖后便展了开来。
【罪己书】
三个大字出现在视线中，梵净云瞳孔微颤，倏然抬眸看去。
谢楚君却朝她浅浅一笑，不紧不慢的将轴卷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今有谢氏楚君，上不能庇佑父母族人，下不能护佑妻女，为谢氏少主不尽其责，为子不孝，为父不慈，为夫无能，实愧为一族之少主，更难当族长之大任。”
“故，今辞去谢氏少主一职，并自逐谢氏宗族，以此书为证，请诸君共为见证，今后无论生死罪责，都与谢氏再无瓜葛。”
男人温和清雅的声音在宽敞的空地上缓缓响起，不算响亮，却清楚的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所有人都怔住了，愣愣的看着他回不过神来。
谢楚君却仿佛没注意到他们的惊愕迷茫般，重新将手中轴卷合了起来，放到了梵净云的手中，笑着道：“今日不论你和羲儿出现与否，这场认祖归宗仪式都会以此书为止。”
他直视着梵净云的双眼，温润如玉的脸上是梵净云熟悉的温和浅笑，认真道：“羲儿也是我的女儿，你无法忍受的事情，我也一样。”
“从一开始我便没准备让任何人取代她的位置，当然，”他笑着，看似温和实则冷漠，“也无人能取代。”
梵净云怔怔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面前的空间似是微微扭曲了一下，下一刻，一道苍老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谢楚君第一个发现，一怔过后立刻躬身行了一礼：“祖父。”
老者微微点头，淡声道：“既然阿云已经救出来了，羲儿的危机也已经化解了，恩怨到此便该了了。”
谢楚君神色微微一顿，再次行礼道：“是。”
老者深深看他一眼，若有深意的道：“你别忘了，阿云她姓梵，她的父兄祖父，都姓梵，就算是羲儿，她身上也留着一般梵族的血脉。”
谢楚君神色又是一顿，目光变幻间，终于低下了头：“多谢祖父教诲，楚君记住了。”
老者心中叹息，转而将视线转到了梵净云身上，这才露出了真切的笑：“阿云。”
梵净云这才终于回过神来，又是惊喜，又是疑惑：“祖父，您怎么会来此处？”
梵老祖宗笑了笑，回答道：“替你家夫君送几个人回来。”
话落便一挥衣袖，立刻有近三十道穿着梵族护卫服侍的男子出现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梵净云瞳孔微缩：“这是？”
“这是这十九年间，楚君陆续送到梵族的人，我让曜儿安插在了族中各处。”
无数念头从梵净云心中划过，越是暗暗心惊，唰的一下朝谢楚君看了过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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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见。
你们别骂谢爸爸了，实力相差太悬殊了，他也很难的[捂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