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三十,整个凉国公府内,张灯结彩。
大红灯笼挂的老高,在大厅内,因为真正的主家都不在,蓝玉前往辽东戍边,短期内是不可能回来了。
而他的两房妾室,从入府至今,赵晨连面都没见过。
即便是这三十年夜,蓝玉不在家中,也没有她们抛头露面的份,纵是蓝玉在家,她们也上不的厅堂。
自然,赵晨的身份,也是上不了厅堂的,但奈何,他特殊啊!
谁让他是主角呢!
大堂中央摆放着一个长长的桌子,主位的后边,挂着一张巨大的画纸,上边供奉着凉国公府的蓝氏先祖名讳。
贡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贡品,那香炉中,插满了燃香。
桌子上摆放着十余道样式不一,寓意不同的菜品,往常在金陵,从未见到过的年糕,也在这一刻端上了饭桌。
前世的赵晨,没少吃年糕,那个时候,生活条件好,喜欢吃什么随时都能吃,可从来没有那一次,如今日这般吃的开心。
因为这家中无主,王谊毕竟是义女,赵晨也只是赘婿,蓝欣远在成都府,蓝玉远在辽东边陲。
宽敞的屋子中,摆放着的饭菜,长长的桌子,围拢着二十余人,这些人都是府中的家丁。
国公府是没有看家护院的,每一个公爷府,看家护院的都是公爷的亲兵,打仗时要护在公爷的身边,保护公爷的安全。
蓝玉离开,自然是将他们也悉数带走了。
这才导致,那徐赝绪敢于在凉国公府内,横冲直撞,无人敢拦,纵使凉国公府和魏国公府比不得,那也是国公府,怎么能让外人放肆撒野呢。
“今天晚上吃完了,明天,早上起来,每个人都有大红包!”
赵晨端着酒杯,开怀畅饮,一大家子,男男女女,二十余人聚拢在一张桌子上。
随着他的话音落定,一旁的家丁开口说道:“姑爷,姑爷,给我们讲些您和小姐的趣事吧。”
“我听人说,姑爷在西安府,和母鸡拜堂,这事是真的假的?”
这家丁也不知是吃多了酒,还是怎得,竟能问出如此荒谬之言,来到金陵已经大半年,赵晨甚至都忘记了,和大母鸡拜堂的那事。
毕竟说起来也是不光彩的。
“谁跟你说的?”
这时,一旁的家丁蓝七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兄弟说错了话,连忙回瞪了一眼,又朝着赵晨道:“姑爷,他就一愣头青,不用理他。”
苦闷的赵晨坐了下来,面容沉重道:“那确实是一件,让人终生难忘的经历,你想知道,那明明有时间,让你经历一下就好了!”
“没什么比亲身经历,更有说服力了!”
目光一顿,回首往事,不堪入目,只是如今都还好,王谊和他在金陵,也算生活的顺利,没有了在西安府的危险。
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们以前的经历。
话音落定,那八卦的家丁,神情惊愕的摆了摆手道:“不要,不要……”
嗤笑一声,赵晨也不理会,开口道:“要不然,我给你们讲一讲,皇室是多抠门的吧!”
拿着筷子夹起青菜咀嚼片刻,赵晨伸了伸脑袋,将众人聚拢了过来,王谊听到赵晨要说皇室的八卦,心中咯噔一声,暗戳戳的翻了翻白眼。
这天家的八卦,那才是最大的八卦,纵使天家做的再好,没有八卦可谈,那民间百姓,说书人,也要强行编造出来一些八卦。
毕竟,升斗小民最喜欢讨论的就是天家的八卦了,地位和眼界决定的。
只是感受到王谊的目光,赵晨心中猛地一惊,暗暗思忖道:“这里边还不知道有几个锦衣卫的眼线呢。”
赵晨是在锦衣卫混过的,虽然时间不长,但他对锦衣卫里边的事情,不要太熟悉了。
一个国公府,怎么也得有七八个锦衣卫眼线,这数量是非常惊人的。
“那个……你们想什么呢?真想听天家的八卦?嫌自己的脑袋多?”目光一顿,连忙将众人推开。
这时,林妙楠开口道:“切,还以为真的有什么八卦呢。”
“八卦可不好传,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赵晨心中乐开怀,也是忍不住畅所欲言,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八个多月的时间了,眼看自己就要变成这里的土著了。
以前的段子,能记的多少,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千穿万穿,马匹不穿,纵然几千年变化,荤段子在男性同胞中,永远广泛流通。
纵然赵晨说的晦涩了些,可也并非难懂。
就在屋子里,欢声笑语,家丁们捧腹大笑,丫鬟们一个个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去看,捂着耳朵不敢去听。
王旋端坐在一旁,从小接受礼乐尊卑制度的她,对这种事情,时刻谨记着,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
可赵晨从来没有这方面的认知,而这些家丁,丫鬟,那更是大字不识一个。
“姑,姑,姑爷。”
忽然,外边院子的一名家丁,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双手发抖,膝盖发软,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这大过年的,你是吃了多少酒?什么事?”
赵晨被家丁打断,心中也是暗暗不满,荤段子说的正有趣呢,突然被打断,任谁也不会开心了。
“外边,外边来了个人……不不不,是,是,是三个人……”
家丁吞了吞口水,他想拉着赵晨出来和他说,但奈何,赵晨不为所动,手中举着酒盅道:“说吧,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姑爷,徐,徐,徐小姐,带着两个孩子,在门外让您出去……”
家丁心中憋了一口气,虽然想要喊出来,但碍于王谊就在一旁,这要是喊出来,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小姐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再说,他是亲眼看见了那两个孩子,怎么看也不像赵晨的孩子……可毕竟是徐妙锦在这年夜带来的。
大婚那天,徐妙锦闹事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为了这件事,蓝玉和徐辉祖险些挽袖子要干架。
两家的关系也是降到了冰点。
“她?带着两个孩子?”
赵晨心中一动,瞳孔收缩,猛地站了起来道:“坏了。”
“怎么了?”
看着一惊一乍的赵晨,王谊心中亦是跟着惊了一跳。
“姓林的,跟我出去一趟,有事要办。”
赵晨还是没敢和王谊说出来,或许王谊可以在凉国公府安排两个小屋子,供给他们居住,可本身赵晨和王谊在这里,也是寄人篱下的日子。
拖家带口的,成何体统,更何况,传出去,还不流言蜚语,遍地都是?
只怕会越传越难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