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府衙门。
“威威威武武武!”
两旁罗列的捕快,不停的抖动着手中的廷棍。
庄严,肃穆。
在林知府的身后,树立一块大匾,上书:公正严明。
从先秦确立郡县制,地方县官一把抓,到如今的大明朝廷,一千五百年的发展历程,地方权力逐渐分散。
林知府虽然坐在主位,但在他的左侧,坐着一名身着绯袍的老者,右侧坐着一名身着绿袍的年轻官吏。
司法权,急剧分散。
“堂下罪犯,见到本知府,还不跪下!”
这时,上方的林知府,手中拿着惊堂木,猛地下落。
轰隆一声巨响,外边围拢的人群指着赵晨,叽叽喳喳的没完没了。
但好在他们进不来,又有捕快阻拦,维持秩序,骂声虽是不绝于耳,却还没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我特么做什么孽了,这群百姓这么不待见我?”
赵晨翻了翻白眼,他是真的搞不懂了,自己穿越过来,啥也没干,先和老母鸡拜堂,然后就被锁在王家大院。
就前日出去了一次,被那疯道士说了两句,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砰,砰!”
赵晨还在愣神,忽然间,两旁的捕快,分别手持一根粗壮的木棍,对着赵晨的关节处,砰砰落下。
咚!
噗通!
赵晨双膝弯曲,重心严重不稳,身体前倾,想要伸手去撑着地,潜意识的护住脑袋,可双手和脖子都诶夹板锁死。
整个人扑在地上。
“堂下跪的,你可认罪?”
林知府摸了摸胡须,打量着赵晨,冷声询问道。
“呜呜呜~”
赵晨想要说话,可嘴巴被塞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口水,什么也没有,只能发出呜呜声。
两旁的官员看了眼林知府,左侧的老者询问道;“这样审案,怕是违背圣意,和大明律也有极大的不符,若是被西安府的探子,传到圣上耳中。”
“怕是我们西安府的官场,又要被清洗一批!”
那老者心中满是敬畏,看他的年纪,应当有五十高龄,虽然坐在下首,但他一开口,上边的林知府嘴角微微上扬,奉承道:“秦老说的对,来人啊,把罪犯的塞口布取下来!”
“准许他回答本官的话!”
林知府招呼一声,一旁的捕快上前,抓着那塞口布,直接取了出来。
“咳咳咳!”
赵晨剧烈的咳嗽两声,过了半晌,这才缓过气来,看着上方的林知府道:“认罪?认什么罪?我昨晚返回家中的时候,还没进宅院,就已经失火了!”
“这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认罪?
别说不是自己做的,就算是自己做的,那也不能认啊,一旦认了,那铁定是离砍头不远了。
赵晨可不想死,谁知道这次死亡之后,会不会在有机会重活一世。
更何况,他还有很多不理解,没弄清楚的事情,老太公的儿子是怎么死的?老太公又都做了些什么,自己的卖身契在哪里?
他在王家找到了所有人的卖身契,唯独唯独,没有他的!
“好啊,和你没关系,那你给本官说清楚,你身为赘婿,不在家中伺候王家小姐,独自一人离开王家,你为什么离开?”
“可有人证?”
林知府继续追问道。
坐在林知府后边的师爷,正奋笔疾书的纪录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赵晨道:“有!知府大人,我有人证!有人能证明我昨天什么时候回到的王家。”心中一急,赵晨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开口喊道。
关节处的痛疼,已经是难以忍受,只是两下子,就感觉身子要散架了,这要是在打几次,那还不被打死了?
“人证?何人可以为你作证?”
林知府摸了摸胡须,面色凝重道,赵晨神色一惊,迟疑片刻,嘴巴动了动。
“我靠,我他妈的,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吞了吞口水,赵晨本想说自己昨日去了渭水,可实际上他距离渭水河还有很远的距离,而转过来,他连自己去的那座山头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最后,那个问自己话,又把自己送回来的方字脸的人是谁,更是不清楚,赵晨只知道,那个人应该是非常有权势的。
毕竟能调动数万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能对军中把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要说那人是秦王?赵晨也不敢乱说,一旦他不是秦王,那自己强行和宗室攀关系,很容易被定个攀龙附凤的罪名。
“罪人,本官没时间和你浪费,如果没有人证的话,你又不能自证清白,那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来人,准备夹棍!本官就不信他不招!”
林知府招了招手,两旁的捕快似乎早有准备。
四根粗壮的树枝,也不知是经过什么工序处理,用麻绳穿过,两根棍子夹注脚踝向上不足三寸的位置。
“有,有,有人证!”
就在那捕快要拉扯麻绳的时候,赵晨忽然开口喊道。
“谁?”
林知府手中的惊堂木猛地落下,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衙门都跟着抖了抖。
“陈……陈琦。王家值夜守门的家丁……”
话音刚落,赵晨这才松了口气,他虽然没经历过夹棍的威力,但看着贴在脚踝上的四根棍子,这要是被拉一下,只怕要疼死了。
“陈琦?”
林知府看了一眼,狐疑道;“他如何能给你作证?”
“我昨夜归家的时候,就是陈琦在门口见到了我,小民在门外还和他交谈过,之后府中火起,这才……”
赵晨一五一十的说着,只是这个时候,林知府似乎并不想听赵晨的话,挥了挥手道;“这样说,你和那陈琦,关系要好了?”
目光一沉,赵晨惊讶的目光看着林知府,他也不是没见过当官的,前世那些一省的父母官,他见得也不少,对于官话,那是非常了解的。
林知府能问出这句话来,显然,他是不想让人给赵晨作证的。
愣了半晌,大脑急速运转,赵晨还在思量着应对的办法时,林知府手举惊堂木,轰然落下,冷声呵斥道:“既然他不说,那就用刑,本官就不信,他会不承认自己纵火的罪行!”
“啊~”
四名捕快拉着麻绳,痛感冲上天灵,只是瞬间,赵晨的额头上已是布满了汗水。
就在衙门内传出赵晨的喊声时,后边走来一人,贴着林知府的耳朵道;“大人,后边有人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