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巨响,在第二天成了囚犯们的谈资。
已经有不少囚犯猜测到是炸弹,毕竟那绽放的火光做不了假。
“各位!”
在食堂集体吃早餐的时候,叶空站在凳子上,大喊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
狱警们自然也看得到,却并没有阻止。
“告诉大家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叶空笑道:“我今天就会离开这里了。”
“哇!”
一片哗然。
“空哥,你不是说……”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别担心,我无论在哪里,都会关注着你们,希望在我走后,你们也要保持现在的状态,不惹事,不闹事,不怕事,好好锻炼,好好改造。”
一众囚犯,突然间情绪有些失落下去。
平心而论,虽然叶空强迫他们做出了改变,但现在他们却并不排斥,这种改变让他们过得很舒服,也很充实。
相应的,所有人都佩服叶空。
突然听到叶空要走,囚犯们分外不舍。
“别这样,江湖上说山水有相逢,咱们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
早餐后,叶空和许轲换上了昨晚洗过澡后穿的崭新衣服,背着行囊,在铁网后一众囚犯们的注目下迈步离开。
“空哥!我会想你的!”坤仔嚎啕大哭。
“兄
弟们,保重!都好好表现,早点出来!”
“好!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
胡银山监狱的大门敞开了。
许轲一步迈出,像是获得了重生一般。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驶来,停在了路边。
车上下来一个穿军装的军人,朝着二人抬手敬了个礼。
叶空并腿挺腰,回敬军礼。
许轲也连忙照葫芦画瓢,敬了个礼,却完全没有那种军人的气势和风范。
“先去看看你母亲,然后就得去京城。”叶空道。
许轲嘴唇蠕动,满脸的期盼和迫切。
“走吧。”
重城西区,一个城中村,耸立着一栋栋老旧的房屋。
许轲的家,就在这里。
周围环境很差,但也还算干净,一块空地上,有不少老人汇聚在一起,坐着聊天。
吉普车驶来,停在楼下后,许轲从车里下来。
一个拿着扫帚的中年妇女,正在扫地,看到许轲,愣了一会:“许轲?”
“黄阿姨你好。”许轲道。
“哎哟,你不是在坐牢吗?怎么回来了?不会又越狱了吧?阿姨劝你一句,你还是别回来了……”
许轲神色黯然。
“阿姨你好,我是许轲的战友,我叫叶空,这位也是我们的战友。”
说着,叶空抬手敬了个礼。
开车的军人同样敬礼
。
黄阿姨往后缩了一下,呐呐的问:“军人啊?”
“是的。”叶空笑。
“可……这……不是,战友?许轲他……”黄阿姨看向许轲,满脸的不敢置信。
叶空笑着拍拍许轲的肩膀,对黄阿姨道:“阿姨,你们都误会了,许轲是一名光荣的战士,他过去一直在执行任务,所以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后来不也回来了吗?又因为执行任务,故意去了监狱,又被大家误会,说他犯法了,被抓去坐牢。”
“其实啊,都是假的,他是军人,是战士,在保家卫国呢。”
许轲双眼泛红,朝叶空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黄阿姨吞了口唾沫,然后笑眯眯的道:“哎呀,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许轲这孩子是个人才,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犯法,坐牢呢,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好小伙,太棒了!回来就好!这次回来呆几天?我家闺女毕业了,现在在家,等会来我家坐坐。”
“对不起,黄阿姨,我这次回来只能呆一会,看看我妈,立刻又要走,去京城。”许轲眼中泛着泪光。
“哟,去京城啊,这么远?”
“嗯,在那边有很紧急的任务。”
“真不容易,那快去吧,好孩子,大家都误会你了。”
迈入楼道的那一
刻,许轲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叶空,谢谢。”
“走吧,你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嗯。”
七层楼的建筑,没有电梯,从楼道爬上六楼,站在门口,许轲抬起手,手却在颤抖。
他忽然有种惊慌和忐忑的情绪。
叶空拍拍他的肩膀:“去吧,你母亲等着你。”
笃笃笃……
许轲终于敲响了房门。
“谁啊?”
屋里传来一声平和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许轲再度泪流满面。
“妈!我回来了!”
啪嗒。
有东西落地。
紧接着,就是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下一秒,房门打开,一个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大娘,出现在许轲眼前。
“儿子……”许母愣愣的问,眼睛死死盯着许轲,一眨不眨。
仿佛眨一下眼,许轲就会消失。
“妈!”
许轲哽咽着,往前一步,轻轻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儿子……儿子你回来了……儿子!”
许母嚎啕大哭。
许轲也在哭。
母子俩以哭声,宣泄着心中的悲痛与喜悦。
叶空微笑,身旁的军人则已经泪目。
拍拍他的肩膀,叶空什么都没说。
军人抿了抿嘴,又点了点头。
哪个当兵的不是背井离乡,在部队训练,在边防驻守,在山野里
打滚,又出现在需要他们的地方?
家,一年难得回去一次。
亲人,一年难得见上一面。
付出了太多,舍去了太多,堂堂男子汉,就最见不得这一幕。
良久,良久。
终于,许母停住了哭声,紧紧拉着许轲的手,问道:“你不是在坐牢吗?怎么回来了?逃回来的?”
“妈,我不是犯人。”
许轲抹着泪,挺胸抬头,右手抬起,朝着许母敬了个军礼。
这个军礼,依旧不标准,但却情真意切。
许母愣愣的看着,满是茫然。
“我是军人!以前让您和爸以为我死了,是因为在执行任务,后来爸出事了,我才回来,又因为执行任务,故意去了监狱,做假做全,才让所有人都以为我犯法了,是个犯人。”
“真……真的吗?”许母再度落泪。
她今年才五十多岁,可看起来,都快七十了。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常年身体抱恙,又悲伤过度。
“是真的!”许轲哭着点头,侧身指着叶空和他身旁的军人,道:“他们都是我的战友。”
“阿姨您好!”
叶空和军人齐齐抬手敬礼。
“好……好……快进来坐……坐……”
许轲直直的跪在了母亲面前,哭着大声道:“妈!请您为我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