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此时,行动却如此敏捷?
全然不像是个腿上有伤的残疾人一样?
这位御医算是太医院里资历最老的其中之一了。
曾经,也有幸在太子的请求下,帮江逾白看过他的腿。
但是,仔细看过之后。
就连这位御医,都觉得想要将江逾白的残腿给治好。
无疑是一件绝无可能的事。
但是如今,对方却好端端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还活蹦乱跳的。
这……
这让行医多年的老御医,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眼花?
亦或者……
眼前这个家伙,当真是国师大人吗?
该不会是哪个混蛋假冒的吧?!
江逾白却无暇跟御医解释太多。
他只听到了繁冰儿有救!
“陈大夫,只要能够救她,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江逾白亦是没有忘记这位曾经帮自己诊看过的老大夫。
此时,他恨不得抱住对方,狠狠地亲上两口!
尽管知道繁冰儿还活着,应该与她是药人有些关联。
但是……
他还是打心底里很感激这位大夫!
眼见着国师大人双膝一弯,竟是要给他下跪行礼。
御医立刻一把扶住了他,连声道:
“当不起当不起。
国师大人请放心,老夫一定全力救治这位夫人。
不过……
她的脉象与常人大为不同,你要给老夫一些时间,让老夫好好研究研究。”
往日里,都是繁冰儿为别人诊脉。
今日,却轮到了别人为她诊脉。
对于一个精通医术的人来说。
她的药人身份,也许……已经瞒不了多久了。
江逾白开始犹豫起要不要直接告诉御医实情。
可是又害怕因此而为繁冰儿引来更大的灾祸。
家里那个还对繁冰儿的药人身体虎视眈眈呢。
若是再让外头的人也知道了……
那后果,不敢想象。
可是,如若不告诉御医,拖延了救治繁冰儿的时间,与正确救治她的方法……
那又该怎么办呢?
两相权衡了很久,江逾白却仍是没有定策。
这也许是平生以来,除了家中遭难以外。
他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问题。
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御医已经开始轻轻的捻着繁冰儿染血的袖子,对她身上沾染的血迹开始研究起来。
“真是奇怪……”
御医嘴中喃喃着,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旁人的血都是红色。
为何这位的血,细细看去,竟是微微有些发紫呢?
而且闻起来的气味,也与常人有着细微差别。
御医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眼花。
而后,抓起繁冰儿的袖子,仔细的闻了又闻。
心中这才渐渐确定下来。
不过,暂时,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正闭目昏迷的繁冰儿。
这个小妇人……
唉……
难怪医术如此高超,常常将他们太医院里的老御医,都能给比下去。
却原来,是因为对方有着医术同样了得的长辈。
因为想要成功炼制一个药人,仅仅凭靠自己。
是很难做到的。
怕是出身医药世家,才有如此精妙医术。
唉……
说起来,那些长辈也是狠心。
要知道,炼制药人的过程不仅十分漫长。
而且十分痛苦!
稍有差池,便是致命的危险。
到时候,非但极有可能炼制不成功。
甚至,会让对方变成一个面容尽毁的怪物!
好在,看样子,这个药人,是炼制的非常成功的。
待药童将血参小心翼翼的捧来之后。
御医立刻塞入了繁冰儿的口中给她含着。
而后,嘱咐药童看好繁冰儿,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一定要立刻去喊他。
这才神情复杂的带着江逾白,到了另一间房去了。
“江大人,有些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御医抚着已经发白的胡子,满脸沉思的道。
江逾白也知道御医一定是看出了什么,这才说出这种话来。
又不知该不该信任他,这才仅仅只是抛出砖,看他能不能引玉。
由此看来,倒真是一位好御医。
江逾白稍稍放心,立刻直言道:
“不瞒您老人家说,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御医微微一怔。
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竟是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因为药人这种身份……
只要一经炼制,炼制她的人,一定会告诉她。
将来,关于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
哪怕是身边最为亲近的人。
否则,就会引来灭顶之灾!
而江逾白却说自己已经知道了。
由此可证,在那位夫人的眼中看来。
这位国师大人,一定是相当可以值得信任的人了。
御医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又用肯定的语气道:
“你的腿……也是她帮你治好的吧?”
江逾白脸微微一红,不过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我就说,谁人居然如此神通。
居然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放在别人身上,我是决计不会信的。
可这事儿若是她做出来的……
倒是毋庸置疑。
唉……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江逾白十分赞同的点点头,而后,又满心忧虑的嘱咐道:
“陈大夫,关于她是药人这件事,可不可以……”
“你放心,我有数。
我一生治病救人,是决计不会去害人的。”
“多谢!”
江逾白郑重的朝着他一拱手,满脸感激之色。
御医却只是摆了摆手,又道:
“那看来她受了如此重伤却没有当场死去,应该全是因为药人的身份了。
我以前曾读过有关药人的典籍。
听说药人只有失去了心头血,方才能够彻底丧命。
除此之外,受的其余任何伤口,都可比常人更快速的自愈。
不过……
我看她伤口,这次伤得的确很重。
哪怕没有立时要了她的命,也让她没了半条命了。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医过药人。
所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请国师大人多多包容。”
“陈大夫哪里话。
陈大夫肯施以援手,冠卿已是感激不尽。”
江逾白立刻开口道。
他可不会像蔚涵那样。
别人明明救了她。
她却恩将仇报!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
只要尽力去救了,他就不会去责怪任何人。
他只会怪自己!
怪自己如此疏忽,竟是没有保护好她!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她、爱慕她!
真是废物!
“江大人也莫要过于自责。
人的生死由命,大多时候,我们只能认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