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离开的消息,皇帝次日便知道了。
但其实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夫妇俩要离开的事情,他早就知道的,但可恶就可恶在,他们竟敢带走他的曾外孙。
按照皇帝的意思,若不出意外的话,其实他是打算将皇位传给这个孩子的。
皇帝颇为恼怒,甚至起了派兵去将孩子夺回来的念头。
乌云丽的去留他无所谓地,但拥有他皇室血统的孩子,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而正当皇帝打算半步追捕令时,乌老将军忽然进宫了。
皇帝脸拉得老长。
不用面见,他便知道乌老将军想干什么。
无非就是想让他放了乌云丽跟孩子罢了。
虽然不想见,但皇帝还是去见了。
而乌老将军此番前来,也的确是为了这件事儿。
虽然舍不得女儿,他的立场也一直是反对女儿离开他的身边的,但是他也清楚,当今的皇帝很不人道……
比起父女分离,他更害怕女儿走了已故太子妃的老路。
已故太子的这一脉……真的就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皇帝起初是不同意的,本想敷衍地赶走乌老将军,但后来,蒙雾跟独孤恒竟也一起出现,要为乌云丽求情。
皇帝烦
躁极了,一时间甚至顾不上作为天子的仪态,拍案而起:“你们怎么搞的,是姜晚倾、是那个寅朝的摄政王妃拐走了孤的孙媳妇跟曾孙,孤将孙媳妇跟曾孙抢回来,有什么不妥吗?”
这尹君都已经被他们抢走了,怎么可以继续便宜寅朝的那群人。
乌老将军可能是年老了,在听到皇帝的这番话,只有心疼。
因为皇帝用了钱。
只有东西、物品才会用这个字眼。
“微臣知道陛下也并不喜欢战争,先前攻打寅朝,也是林相的主意,如今有尹君郡主跟太子妃在寅朝,以后林相再提出攻打,也有个由头拒绝啊。”
在说到此处时,蒙雾十分痛心,她苦口婆心地说:“陛下,百姓们真的已经很苦了,真的不能再打仗了。”
因为先前跟天罗朝的那一战,她的善堂多了非常多的灾民,他们家破人亡的家破人亡,阴阳相隔的阴阳相隔……
外人可能不知,但他们这个位置的人,都知道南燕岌岌可危,哪里还能去招惹寅朝。
皇帝听了,却大骂蒙雾糊涂:“他们两个这么重要的人在寅朝,那不就是让南燕一直被寅朝拿捏,你知道这是多耻辱的一件事儿吗。”
蒙雾张了张口,却犹豫了。
其实不管对于乌云丽还是尹君的离开,她都是不知情的,而虽然她当时知道消息十分恼火,但阿姜说得对,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她并不是一个称职的朋友,也对不住尹君。
尹君每每遭遇困难、处于水深火热时,她这个朋友都没有伸出援手。
一次都没有。
蒙雾愧疚地咬住了下唇。
独孤恒看出了蒙雾的煎熬,心疼不已。
他想了想,开口说:“其实太子妃也只是想去照顾雍王的养父母而已,若是雍王的养父母过世,太子妃一定会回来南燕的;
而至于皇曾孙,他现在还小,去寅朝,他自己本来就没得选。等孩子长大一些,就会跟盛准一样,回家来了。到底,南燕有他该尽的责任,他的根、他的亲人都在南燕。”
皇帝多看了独孤恒一眼,俨然没有方才对蒙雾的不耐烦跟焦躁。
这次的谈话,也不算完全顺利,但皇帝也没有在提起去将乌云丽抓回来了。
蒙雾走出了皇帝的宫殿,回头看了一眼,缓缓地叹了口气。
这或许就是她能为阿姜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吧。
“想什么呢。”
出神时,一只手忽
然落在了她的头顶,揉了揉。
蒙雾一回头,便瞧见独孤恒正在对她微笑,很温柔。
她心头没有来的一暖,阴郁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对不起哦,这次连累你被责骂了。”
“我们之间,不说这些。”独孤恒说着,声音一顿,忽然凑近他……
蒙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心跳加快,脸飞快地变红便烫了起来。
“你瘦很多了。”独孤恒满目的心疼,“不要想这么多,你跟姜晚倾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那段时间你的确也是真心待对方,相处得很快乐,其实这样就已经够了。”
蒙雾唇瓣抿紧了一些,点点头,但脸颊的热度却没有半分的退却。
独孤恒也发现了,他失声一笑:“才凑近了一些,你就脸红了?怎么就跟个娘们似的,你以前可是没有羞耻心的。”
听到前面的话,蒙雾愣了下。
这话说的,她不就是个女的吗。
等等……
蒙雾朝她吹鼻子瞪眼:“你说谁没羞耻心呢。”
她气呼呼的,却是在笑,手还狠狠地拧了独孤恒一下。
独孤恒飞快地攥住她的手,眸色变得很深、很欲……
蒙雾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眼
神她太熟悉了,她倏地往后跌了一步:“这可是在宫里,你别乱来。”
“我就乱来怎么了。”独孤恒一下子便牵制住了蒙雾的腰身,将她往怀里带。
蒙雾是个脸皮薄的,紧张地左看右看,忙挣脱他的怀抱:“你别闹,这要是让别人看了成何体统。”
说到后面,她有些着急了。
别说在这严谨的皇宫搞腻歪不合适,就说现在她的这个身份就不合适。
他们现在在外人眼里可是两个男人啊。
“你怕什么,这又不触犯任何律法,撑死也就受道德谴责罢了。我既然认定了你,就绝不在意这些。”
开始,独孤恒的确是不能接受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但经过那段时光的自我纠结,他也彻底看清了。
人生短短数十载,活着最重要,与其得不到所爱、不能相守、夜不能寐,倒不如坦坦荡荡地向世人宣告他的恋情。
蒙雾心激动得厉害,她望着独孤恒深邃的眼眸,只觉得自己几乎要陷了进去。
这份感情,独孤恒真的一直在朝她靠近,而她总是有诸多考虑。
为了彼此的将来,她是不是也要向他靠近。
或许,她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