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准皱了皱眉说:“晚倾,我有点读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了,尹君你跟她关系也没有很深厚,完全没必要趟这浑水,她的确是很可怜,
失了身,被林重炎这厮折磨,皇室为了稳定回尔松,内忧外患选择了前者,牺牲了她,但这世界上苦难的人有这么多,比尹君她更难更苦的人多了去了,
她至少还锦衣玉食,不用为生活劳碌,很多人受尽磨难却连饭都吃不饱,说他可怜,但也不算是特别可怜。”
在性命面前,自尊、骄傲、身体又算得了什么呢?
盛准也很同情尹君,但是她更担心姜晚倾的安慰。
他始终觉得,蒙雾是靠不住的,虽然他也明白蒙雾跟晚清之间是求同存异,但是塔恩一个是寅朝的摄政王妃,一个是难言的大将军,这怎么求同存异。
现在天罗朝是没做什么,可若那一天他们因为万孚之跟阮拓宇的事情攻打南燕,蒙雾知道事情经过之后,会不跟晚倾翻脸吗?
事情还未发生,但盛准想着都后怕:“晚倾,你现在赶紧离开南燕吧,不要在管别人的事情了,我你也不用担心,即便我死了,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姜晚倾眉目一沉,目光竟然带了几分犀利:“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你不是南燕人,你是寅朝
的人。
你的父母,你的朋友都在寅朝,你绝对不能死在南燕,就算是死,你也是在你自己的故土老死,寿终正寝。”
盛准蓦的一愣。
姜晚倾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太过疾言厉色,她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盯着盛准说:“你不要有这样的心思,
我们既然都是一起来的,那就要一起回家,你的确是留着南燕人的血,但寅朝才是你的家。”
盛准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他擦了擦眼角,掩饰性的笑了笑:“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别那么当真。”
“是,我当真了,迎蕊已经走了,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盛准,你要好好活着。”
姜晚倾蹲下脚步,很认真的看着她。
盛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想到迎蕊,他的心头有些泛酸。
盛准忽然问:“你帮助尹君,是因为迎蕊吗?”
姜晚倾目光有了了一下,喉咙忽然有些干疼,她红唇抿紧,点了点头:“尹君很勇敢,所以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必须获得幸福。
她勇敢追求自己所爱,不管遭遇了什么挫折困难,她都能坚强的活下去。她从未放弃过离开‘地狱’的希望,
尹君就像是落了水的人,几次濒死,但却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浮木硬生生的
撑了下来,她承受了很多,但却从未想过要寻死。”
姜晚倾看着盛准,“你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获得幸福的结局吗?”
盛准静默的看了她几秒,心中复杂,但更多的是心疼,他不确定的开口:“你……是在怪迎蕊跳楼?”
姜晚倾一热,眼泪一下子就断了线,但她却很快的将眼泪擦干:“其实拿到落红是真的没那么重要,烟花女子都能从量,并且找到自己心爱的情郎活下去,迎蕊作为王女,为什么就坚持不了。
她爱慕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你与她在一起了,她也勉强克服了自己心理的拿到难关,但却因为上官培的威胁,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这件事过去了一年多,但至今我都不能接受。她玩不过上官培,那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能玩儿的过他,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
她声音一顿,沉痛的闭上了双目。
迎蕊从始至终都没有度过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她明明知道将事情告诉她,她是可以解决的,但迎蕊却选择用死亡让自己不用选择。
若是理性的看待这件事,其实就算是她死了,上官培也不一定会停止对盛准跟花芽的追杀压迫,所以她跳楼的意义何在?
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在姜晚倾看来,上官
培的出现只是给了她一个赴死的借口。
“像你说的,什么身体骄傲自尊什么都不重要,活着才重要,尹君既然活得那么通透、那么坚强,那我没有理由不帮她。”
话说到此,盛准也无话可说了,而在经历着饭谈话,他也算是明白。
晚倾这那里是在帮尹君,分明是在帮自己。
她到底是没有使坏迎蕊的死,还在懊恼自己在城墙上没有抓住迎蕊的手。
盛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晚倾偏帮尹君的事情凤南靖没有阻拦,或许,他早就知道了晚倾有这样的心思。
尹君就像是重生的迎蕊,晚倾没能救下迎蕊,所以她必须救下尹君。
“好的,我明白了,但你也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情让红玉来给我传话,我现在在这边,也算是有点势力的了。”
盛准说,深呼吸,“还有,你也不要这么严肃了,我们这是在聊天,怎么搞的像是吵架一样。”
姜晚倾听着就不乐意了,还瞪了盛准一眼,“我就是说话有那么一点点的大声,那儿里吵架了。”
盛准无奈笑笑,而接下来的谈话多少轻松了许多。
他们很久没有聊得这么开心了,也的确是因为之前太忙,盛准把姜晚倾送到护国将军府门口之后,并没有进去。
“我看着
你进去之后在离开。”
姜晚倾顿了顿,之后便点了点头,但就在她转身之时,盛准却又忽然叫住了她。
姜晚倾疑惑,转身看着他。
盛准有些犹豫,欲言又止,酝酿了好几秒,他才开口:“晚倾,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事儿,不是每一件事儿都能如意的。
尹君这件事情,我希望你经历就好,一定要把自己的安全性命放在第一位。你的话,我希望你是真的能赶紧处理完这里的事情离开。
因为……”
他声音一顿,再次深呼吸,“晚倾,我会用尽全力的在这场皇权之中活下来,但若是我在这场争斗之中输了的话,我希望你也不要太难过,毕竟这人固有一死。
我给你的那把钥匙你要留着,等回去寅朝之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怎么用。
对于我的父母,我很对不起他们,我是一个不孝顺的儿子,就没让他们省心过……”
他声音一顿,忽然就哽咽了。
姜晚倾眉头紧锁,目光也逐渐便的幽深了起来。
盛准看着姜晚倾,一字一顿:“若是我真的遭遇不测,还请你看在我跟你的交情上,经常去多看看我的父亲母亲,
还有云丽,她很温柔,但却也是一个很倔强的女孩子,若是我走了,孩子跟她,也要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