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出宫了,因为手受伤,她上车的动作多少有些艰难,即便有人扶着。
这几日,她吃饭都没什么胃口,总想吃一些口味重的东西开开胃,比如酸的辣的。
南燕的厨子,是最擅长做辣菜,听说还有一家酒楼的酸菜鱼味道尤其好。
因而,姜晚倾并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慕名去了唐月酒楼吃酸菜鱼。
之前她曾经听尹君说这家的酸菜鱼不错。
姜晚倾心想,若是这次的计划成功,林重炎放人的几率很大,可若是不行……
姜晚倾就只能重新想办法。
她只能先赌赌看。
姜晚倾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难免烦躁。
这都什么破事儿啊,一桩接着一桩,简直没完没了。
她想着,很快就到了唐月酒楼,但贼倒霉的,她下车时,竟差点踩到果皮摔倒,幸好旁边跟着的婢女及时的扶了她一把。
唐月酒楼还算是京城内比较有名的酒楼,门口都有小二伺候迎接的。
小二见状忙上前点头哈腰地道歉:“这位小姐您没事儿吧,有没有摔着?”
人大都是势利的,他们见姜晚倾打扮得华丽贵气,服务自然贴心许多。
姜晚倾也还
是摇摇头,没说什么,但也还是随便念了一句:“你们酒楼门口的垃圾还是要及时清理的。”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回答着,忙恭迎着姜晚倾进去,末了还不忘了回头对屋内打扫的人说:“小秦子,过来把门口打扫一下。”
“马上来。”
清脆的声音,姜晚倾听闻,却愣了一下,倏地朝声音传出的地方看去。
只见凤秦怡穿着一身店小二的衣服,快步走着,但因为身怀六甲走路却有些吃力,她脸上扯着笑,手里还拿着扫把。
她才走出来,还没看清楚人,就赔笑说:“真是不好意思,里面太忙了,刚走了两桌客人……”
凤秦怡说着,一抬头,当瞧见姜晚倾时,她声音猛地顿住。
一瞬间,窘迫、尴尬顿时浮现在她的脸上。
凤秦怡立即地低下头。
店小二没有发觉二人的异样,忙笑眯眯地请姜晚倾进去用餐。
唐月楼二楼的是有单独的雅间的,姜晚倾便选了二楼,稍稍点了几个这里的招牌菜后,她忽然道:“你酒楼还招孕妇打扫呢?”
她像是随口一说。
店小二说:“也不知咱们掌柜抽的什么风,我们这些做小二的
也搞不懂,而且这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个外乡人。”
“我也是外乡人。”
姜晚倾接着店小二的坏话,店小二忽然就不知道如何往下接话了。
姜晚倾又接着说:“独在异乡为异客,那姑娘我看着好像是我家乡那边的姑娘,看着也亲切,一会儿能不能让她来伺候、布菜呢。”
店小二松了口气,立即就答应了。
毕竟,这位顾客可是点了不少菜呢!
店小二很快就下去了,姜晚倾坐在靠窗的位置往楼下看去,瞧见了大着肚子的凤秦怡还在下面扫地,而方才下去的店小二下去找她谈话了。
姜晚倾观察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小地饮了一口。
上次凤秦怡来得突然,也消失得很突然,但她当时身受重伤,也没什么精力去理会她。
虽说凤秦怡看似是一个人出来的楠木山庄,但她却知道万孚之是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出来的。
他八成带着有一大堆的稳婆大夫护卫跟在凤秦怡的身后呢。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凤秦怡竟然会在这里当扫地丫鬟。
她可是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临盆了。
姜晚倾微微地叹了口气。
这家酒楼
上菜的速度还挺快的,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饭菜就都上齐了,是凤秦怡亲自带来的。
从前大家一样都是主子,要人伺候的,如今一个成了名楼的客人,一个却落魄到快要生子了还在做打扫丫鬟。
后者的自尊心多少会受到打击。
凤秦怡走过来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姜晚倾,可她要准备开始布菜的时候,姜晚倾却出声阻止了。
“这些饭菜又重又热,你一个身怀六甲、即将要做母亲的人不方便。”
姜晚倾说,让跟着一起的人去替她布菜。
凤秦怡下意识是要拒绝的,谁让她赚这份钱,那这个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工作啊。
“你坐下吧,我们是朋友,不用太在意这些。”
姜晚倾说,还指了指旁边。
凤秦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坐下了。
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时间很长的谈话,一直站着,她受得住,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住。
布菜完毕之后,姜晚倾又让她吃一些,凤秦怡这才发现,这些饭菜都是很清淡的汤跟饭菜,但营养却足以供养一个孕妇。
快临盆的夫人,可不适合吃太补的。
凤秦怡忽然觉得有些窝
心,她觉得自己不配。
姜晚倾手不方便,便让身边的人给她盛了一碗汤:“离开四合院之后,你就一直在这儿?”
凤秦怡头一直低着,她点了点头。
姜晚倾微微蹙眉。
其实在凤秦怡离开之后,她并没有细想过凤秦怡之后的处境会是如何,因为她觉得,只要万孚之还没死,她就不会有事,也不会过得太惨。
如今看来……这是真的惨啊。
“万孚之竟也舍得让你如此劳累。”姜晚倾声音带着淡淡的嘲弄,“他没有来找过你吗?”
“我离开四合院的那一天,他是来找过我的。”凤秦怡说,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麻木跟煎熬,“但我已经没有办法去面对他了。”
“其实你不必要为了崔玉黛的事情跟他起争执,这是我的事情,而且你还怀着身孕,就算你怎么厌恶他,也得为孩子想想。”
凤秦怡悲戚地看了姜晚倾一眼,眼眶瞬间就红了,哽咽着说:“不仅是崔玉黛的事情……他还做了好多……”
多到让她无法面对姜晚倾,因为觉得羞耻。
说道后面,她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姜晚倾眉目一沉:“……还做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