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在里面呆了将近两个多时辰才出来,红玉眼睛红得更是厉害。
晏叶迫不及待地询问:“小姐怎么样了。”
鬼谷子说:“她的小手臂的位置的骨头被打断了,是粉碎性骨折,比较麻烦,复原起来要一些时间。”
就算是他出手,姜晚倾愈合也要三个多月的时间,若换做寻常大夫,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不可能。
晏叶大惊失色:“天啊,这小姐今日好好的,这先是忽然伤了手掌,怎么好端端的又什么粉碎骨折,怎么会这样啊……”
在场的,估计除了晏叶之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沉默不语。
鬼谷子顿了顿,对百里说:“阿姜格外让我叮嘱你,让你不要告诉你主子,你‘家里’那边,她已经飞鸽传书过去让那边守口如瓶了。”
百里抿着唇,点了点头。
但他觉得,这恐怕是瞒不过殿下啊。
接下来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了,开完药之后,也就没有鬼谷子什么事情了。
趁着无人注意他们,楚媚将鬼谷子拉到一边,表情严肃:“夫君,晚倾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把解药交出来吗?
很显然的,万
孚之跟阮拓宇的计划成功了,再这么拖下去,晚倾很有可能会没命。”
鬼谷子沉默一瞬,没有说话。
楚媚叹气,又接着说:“夫君啊,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用这么残忍的方法让晚倾来南燕、让她拜你为师,这对她不公平,
晚倾甚至还救了你两次,你觉得你这样应该吗。”
鬼谷子听着,很是惭愧,但也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楚媚看着他,心里也不忍心再继续数落,最后,她只能无奈的说:“夫君,不然就算了吧,晚倾真的也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
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晚倾这个徒弟,想要将这一身医术传授给她,但是收人为徒,不就是要一颗真心吗。
如今因为有晚倾的帮忙,我也已经暂停了衰老,并且容貌也恢复了十多年,是真的已经够了。”
鬼谷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妻子。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比起恢复自己的青春容貌,她更难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的妻子,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之前在在相府九死一生,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忽然就懂得了是自己的执念太深,既然妻子都不
再介意自己的容貌,那他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他们夫妻好好过日子,这才重要啊。
但是……
鬼谷子也是真的害怕,怕自己一旦交出解药,晚倾就不再拜他为师,他就失去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徒弟。
那他那么厉害的医术,可不就是要失传了?
不管是大夫又或者是什么铁匠厨师,都不会希望自己的本领失传,无人传承。
鬼谷子的心情就如同打翻的调味料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担心晚倾,也不忍心她继续受威胁,可另一方面,他却更怕自己的医术无人继承。
楚媚百般相劝,可说到最后,鬼谷子也只是叹息一声,呢喃说:“夫人,晚倾很喜欢你做的馄饨,
她如今伤得厉害,怕是没什么胃口吃饭,你回去给她弄一点馄饨吧。”
楚媚看着自己丈夫,摇摇头,心里失望至极。
而另一边,凤秦怡在跑出四合院之后,就在街上挨家挨户地找工作。
百里说得对,她没什么脸面求晚倾,更没什么脸面回家、回南平王府。
可是,她更不想待在楠木山庄跟这个国家,她就算是乞讨,也要回到自己的国
家。
就算她只能徘徊在寅朝的边境,那也总比在这里好。
“请问,你们这里还招人吗,我什么都可以干的,工钱要的也不多。”
凤秦怡站在一家酒楼的前台卑微的询问,嘴里扯着讨好的笑容。
才走到酒楼门外的身影一僵,心疼得厉害,不忍的看着里面的女孩。
“走走走,我们不要人了,就算要,也不可能要你一个孕妇啊。”
掌柜厌烦地挥着手,让她赶紧离开。
凤秦怡心慌了,双手扣在一起拜托恳求着掌柜道:“求求你了,就帮帮我吧,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干,我甚至可以不要工钱,你给我口饭吃、给我个地儿睡觉就行了。”
掌柜看了她一眼,后来许是觉得可怜,随手拿了个包子递给她:“你走吧,别说你是个女人干不了什么活儿,就说你现在听着这个大肚子,我们也不敢要你。”
凤秦怡颤抖地拿过那个包子,刚想说些什么,那掌柜就不耐烦地走入里堂了。
凤秦怡一着急,下意识地跟过去,但却被店小二拦住,警告说:“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不走我们就不客气了。”
凤秦怡眼眶红
红,又看了一眼掌柜消失的方向,期盼着她会改变主意,可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第一家拒绝她的了酒楼了。
没有人会想要一个女工。
南燕混乱,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给自己跟店铺带来麻烦,再者女人本来就做不了什么力气活儿,难找工作,更别说她还大着肚子了。
凤秦怡最后只能狼狈地离开了,她憔悴而颓丧的坐在酒楼门口,饥肠辘辘,而看着手中唯一的包子,她含泪吃了起来。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又累又饿。
可……她也是真的是没有脸面去找姜晚倾了。
姜晚倾都快被害死了。
还有寅朝……
生养她的国家,她的同胞们……
她害苦了他们了。
凤秦怡心里很难受,心情波涛汹涌的,就好像是被人用锤子锤一样,窒息又痛苦。
她泣不成声,坐在酒楼门前大口大口的吃包子,眼泪掉下,和着包子一起被她吃入口中……
一双绣着祥云的靴子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靴子很干净,出现得也很突然。
凤秦怡猛地怔住,眸底浮现了复杂的恨意,她泪眼婆娑地,缓缓地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